“箭呢?我的箭呢?”打扮的娇艳欲滴的青蕊走出寝殿,找魔主的下属茫然的问道。
终于,她看到一个熟面孔,锄濂。
她不知不觉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对他期盼的问道。
“锄濂,我的箭呢?”
“你去找魔主问吧。”望着眼前女子飘忽的笑容,锄濂顿了顿,说道。
飘忽的很脆弱,就连目光中的神采都黯淡了。
“噢,他在哪里呢?”青蕊的语气里,有种平静的天真。
“他现在在馨月圣女那里,你现在要去打断他吗?”锄濂也是平静的回,注视她的眸子里,多了分探究的神色。
“我不找他我去做什么呢?”青蕊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芙灵她怎么样?”
“她不会死的。”锄濂回。
“我还能从你这里问出什么来呢?”青蕊无奈的感叹。
“我可以去见她吗?”想了想,青蕊又问。
“这种事你应该去问魔主。”锄濂答。
木头人。青蕊不愿再与他纠缠,沉默的迈步离开了。
来到高馨月的寝殿前,青蕊拔腿就进,一个丫鬟匆匆赶来,拦住了她们。
“你们要干什么。”丫鬟上下打量了青蕊一眼。
青蕊定睛一看,这丫鬟还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圣女选会上高馨月旁边的丫鬟,燓梨。
看来魔主的宽容不止是对自己呢。
“麻烦进去通传一声吧,我找魔主有事。”青蕊放柔了声音。
“魔主与我家主子正忙呢,有什么事你且等着吧。”焚梨的语气,高傲中带着轻蔑。
“请进去通传吧,若魔主让我等,我便等。”青蕊淡淡道。
燓梨不情不愿的去了。
不一会儿,她走来,不痛不痒的说:“你进去等着吧。”
青蕊遂进,立在一旁,听了一床的淫声浪语。
“魔主……有人,别……”高馨月娇羞着,随即又不受控制的娇声喘息起来。
“我们什么没做过……嗯?”他低沉着声音,温柔的语调,引人遐想。
帷帐内的声音越来越放肆……
也许是真的,又也许是做给自己看的。
但是青蕊知道,魔主期待自己的反应是什么。
他的心思很好猜,一只缺爱的泰迪小狗罢了。
青蕊呆呆的站着,想着自己的孤苦无依,想着司玄对自己的打压和不屑一顾,想着芙灵对自己的包容和抛弃,又想到与泽鹿短暂的亲近和长久的错过。
回顾过去,她才发现,她的情是多余的枝条,对芙灵和泽鹿都是束缚,还会伤了自己。
她很算计,她很主动,却像是不可避免的主动走向一个“爱”的圈套。
她以为自己是能利用“爱”的人,结果却是,自己是被“爱”捕获的,一只脆弱的蝴蝶。
而她唯一能亲近的男人,现在成了她唯一的去处。他挫磨她,控制她,却悄悄将自己的虚情假意全盘接受,会愿意满足她。
他滥情又缺爱,多情又无情。
而他对自己这些“爱”,随时可以给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但是只有权势,圣主这个位置,他只能给她,她一定要让他给她,这是她能得到的,最真的“爱”。
她隐忍着轻轻抽泣着,又独自平复下来。
她定要去争取魔主的宠爱,她要拿到箭,她要统领魔界,她要拿到神石。
她也可以像看小狗一样看其他的男人。
“男人都是畜生。”喜娘教过的。
除了泽鹿,其他男人都是畜生,不值得一哭。
帷帐之中的声音渐息,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你找我做什么。”
她掏出手绢,细细的擦了一遍脸上的泪水,轻轻走去房中,得体的跪下。
“主子。我错了,我犯了一个大错。”她压制住哽咽,平静道。
这熟悉的语调和称呼……开始了,又开始了。
苍荛扶着额头,心沉了下去,莫名心烦。
“你没有错。”他冷冷道。
“不要再骗我了。”他面无表情的躺倒在高馨月柔软的躯体里,心碎成了一片汪洋。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只是讨我喜欢的女人不止你一个。什么东西,都是要争取的。”
青蕊手慌张的揪着衣服。
沉默了片刻,她虔诚的伏地:“主子,我想要那把弓箭。”
果真是为他来的。
“你想要它之前,有想过要为它承担什么吗?”苍荛幽幽的问。
“我要助魔主一统大业,我要和你站在一起,从今以后,我没有朋友,只有魔主,我不要他自以为是的“爱”,我要让它,沾上杀孽,罪恶,还有,朋友的鲜血。”她响亮的说着。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苍荛直起身子,饶有兴致的盯着青蕊看,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又不免有些失落。她连朋友都能杀,又怎会对自己有爱。
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娇娇柔柔,又心中有点小算计的小可怜,小可爱了。
也不是刚才那个为情所困,又对自己有一丝动人真情的脆弱女子。
原本,他想亲自教导她,给她上这一课,现在看来,倒是省心了。
这说明他的眼光没错,他一贯会识人。
“你过来。”苍荛冷冷的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兴趣。
青蕊双手撑地,仰起头,朝床榻慢慢爬了过去。
高馨月默默的注视着那个如猎豹般优雅爬行的女人,面色冰冷,内心却是翻天覆地的。
她不可能做到那样,她永远都棋差一招。
她刚刚用自己的柔情和乖巧引得魔主逗留,却没想到她已经换了一种玩法。
“魔主。”青蕊掀开帷帐,攀上床沿,对上苍荛的目光,轻轻一笑。
笑容纯真而魅惑。
眼眶和鼻头粉粉的,湿润的,惹人怜爱。
“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了,”她认真的看着他,笑着。
“只要有你陪着,下地狱,我也不怕。”
在这样的目光下,苍荛根本克制不住心中的触动,牵起她的手,“走。”
“带你去看看那把弓。”他抑制不住的笑着,整个人的神色瞬间开朗起来。
两人带着笑容从高馨月的床帐里轻快的走出。
“主子——”高馨月忍不住呼喊。
苍荛的脚步顿了顿,回头道:“你想要什么,跟锄濂说,他会安排好。”
说完,转身离去了。
两人的对话传入耳帘。
“怎么哭成了这样?”
“我没事,我哭一下没关系的。嗯~”
“为了我?我可不信。”
“那怎样你才信嘛,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对你说谎了……”
声音逐渐远去。
高馨月无力的躺倒在床上,陷入巨大的悲伤和空虚中。
她才发现,命运于她而言,四面都是坚实的巨墙,她大喊大叫没有回声,她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墙也是沉默着,沉默着。
她怎么陷入了这样的绝境?
而那个女人,她再贱,也是轻盈的鹤,在巨墙上起舞的鹤,她恨不着的。
“樊梨。”她轻声叫道。
“哎。”侍女应道。
“改一改你的脾气,我不是大小姐了。”
云泽山。
司玄飘在崖上,单手揪着潇潇。
“你去皇宫,跟在丽贵妃身边吧。”他淡淡叮嘱道。
“为什么?丽贵妃是谁?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潇潇四腿乱蹬挣扎着,一连串的问题从嘴里涌出。
“我有点事,很快就会来接你。”司玄垂眼看她,叮嘱道:“你在人间不许闯祸。”
潇潇眼珠子一转,嘴角颤动的一咧。
“不然,我懒得顾你了。”还未整理好窃喜的脸色,冷冷的声音像一盆冷水般倾浇而下,潇潇笑容一僵,随即感觉身体失重般的往崖下栽去,直直撞向云雾。
“我叉勒———司玄你这个——啊——”潇潇惊恐又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许久才息。
司玄俯视着云雾的涌动的山崖,像是思考着什么,又像是放空一切,什么也没想。
片刻后,他飘然而去,回到桌案,独自下棋。
越下越慢,最后他执着一黑子,久久不忍下下去。
索性将棋盘打散,再下。
慢慢的,脑中一团乱麻。
“仙君,门外天上来了好多大神啊!”有侍女急匆匆的赶来,跪倒在地,指着房顶道。
侍女惊慌,这些神仙平日里赴宴都难得见到,今日却来的这么急,还气势汹汹。
急促而整齐的步伐纷至沓来,房擎(侍卫君统领)领着手下破门而入,一脸肃然。
“今日众神讨伐,烦请仙君出府应战。”
“好。”司玄缓缓吐出一个字,便随房擎出了府门,飘入云端之上。
云端上,赫然矗立着天界顶级战力:天蓬元帅真君,天后奚凤,真武大帝,杨戬,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天兵天将。
“我不过是将轩辕弓给了人间一个女子,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司玄平淡,柔和的声音贯穿每一缕云,钻入每一个兵士的耳中。
“仅仅是如此吗?”奚凤冷冷反问。
“司玄,你参悟了至高境界,本该是神界尊崇,却选择勾结魔界,培育魔界力量,引导他们在人间兴风作乱,天界,不能容忍你如此行径!”奚凤正义凛然道。
“不,我勾结魔界是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明白吗?”司玄冷笑。
“统领众神的宝座,本就是我师父的,我师父对你仁至义尽,而你却背刺于她,甚至将她推去祭了衡天仪。你若认错,我即可休兵,但你偏偏执迷不悟,我便要为她,将天界搅得天翻地覆!”司玄挑衅的目光直直朝奚凤射去。
此话一出,众神面面相觑。
天帝天后是三清认定的正统帝后啊,至于那扶摇神女,只听说她是上古神女,又时常待在下界开宗立派,天界众神并不熟悉。
还有她祭衡天仪,跟奚凤有什么关系?
“放你的狗屁!”奚凤大怒,骂道。“我为天界兢兢业业,临了还要被你这叛神泼脏水,我今天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也要全了我的身后名!”
“司玄,听说你已经是真神之身,却口口声声说要血洗天界,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神武大帝的巨大法身在云雾中金光灿灿。
“区区你们,妄想困住我?”司玄的笑容放肆的邪。
“我要让你们明白,真神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