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蕊,是一条佘蛇。我的故事,就从我修炼成人时说起吧。
当我是一条蛇的时候,那故事乏味又破落,无非用“抛弃”“算计”这两个词就能代替。那时候我想,当我修炼成人的时候,那故事或许会有趣点吧。
可当我修炼成人后,我发现我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在抛弃与被抛弃,在算计与被算计中,不死不休。
或许这是我的宿命吧,我是妖,还是一个早被家族抛弃的妖,我耗费心力活下去,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命。可是,一开始,我并不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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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芙灵在一处山林里醒来,她比我醒的迟,如婴儿般熟睡着。
我看着她沉静的眉眼,发了会呆。
她长得普通,只称的上不丑,但她的眉眼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大,但又黑又亮,犹如繁星。
听说她为了陪我下凡,被云泽仙君抹去了记忆。总之,我们是被云泽仙君打包扔下来的。
我们两个人,现在倒是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她没有记忆,我没有修为,但好在有了人形,被扔到了人间。倒是实现了我们最初的梦想。
虽然云泽仙君和芙灵的选择让我原本的计划有了偏差,但我对现在的状况,还算满意。
反正云泽府很快就要没了,我会带着芙灵,亲眼看见这一天到来。
芙灵很快醒来,懵懂又警惕,我装作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我告诉她,我是一只蛇妖,她是一棵草妖,刚修炼人形时因为贪玩去偷了一个道士的仙丹,结果偷鸡未成反失米,那臭道士为了折磨我们,把我们废了修为,扔来这深山老林。
她疑惑自己为何记忆全无,我忽悠道。
“你自修行起便灵根滞涩,进益甚慢,如今怕是承受不了那臭道士的法力,记忆也被抹除了吧。”
简而言之,她脑子本就不好。
接着,我将我们认识的前因后果说与她听,当然,我加工了一番。
她深信不疑,很快就“姐姐姐姐”的叫我。
我们两人互相扶持着在这山林里摸索着,期间倒是没有看见什么猛兽,但也没有看见半个人。
芙灵胆子很小,一条竹叶青都能吓得尖叫出声,我伸手一抓,将它的七寸捏在手里,它在我手中挣扎扭动着,冷冷的蛇眼终于有了恐惧。
“你竟看不出来,我们轻易的就能置你于死地?”我歪头看着它,手指慢慢用力。
“别!放它走吧!”芙灵在一旁,惊叫出声。
为了让我们支离破碎的信任稳固一点,我只好乖乖将这小蛇给放了。
却还是忍不住抱怨:“它刚才在对我们獠牙,不杀了它,以儆效尤?”
“它是一条生命啊!怎么能随意杀呢?”她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况且,是我们闯入它的领地,它才獠牙,只是为了吓退我们。”
“哼。”我嗤笑出声,“一条小蛇,也配有领地。”
“我当蛇的时候,可不会这么有眼无珠”。
又忍不住回想了,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不敢安然睡一个好觉。
必须要冬眠的时候,我便去侵占地鼠的洞。
这种能够安然睡觉,又不知死活的蛇类,今天不死在我手上,明天也定会死在其他东西手上。
无需挂念。
“是啊,动物生存不易。”她感叹道,说完,抱了抱我,“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
之后我们一路无言的继续行路,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山脚下。
这里山叠延绵,山脚处的人家相隔几里才有一处,看不见来路,也分不清出路。
天色渐黑,看来必须得借宿一晚了。
我们看上了一户离我们最近的人家。。
看样子他们在做饭,浓浓的炊烟夹着饭香飘出来,勾起了我的食欲。
我才忽然发现,我一天没有吃东西。
好饿啊,没想到,我还能体会到饥饿的感觉。
云泽仙君,你真的很会羞辱人。
我藏起眼中那恨恨的精光,看了芙灵一眼,她面色如常,正在敲着篱笆上的门。
“有人吗?”她一本正经的大喊。
我嫌弃的看了一眼低矮的篱笆。
这还用敲门?
喊了好几声,才有一个矮矮的女孩从屋里出来。
那女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她一声不坑的现在门口,怯生生的看了我们。
“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家吗?”芙灵和颜悦色的对她说道。
“小姑娘?”见她久久不吭声,我大声喊了一下。
那女孩突然飞快的跑开了。
不一会儿,她拉着一个老太婆的衣角出现了。
那老太婆也是个低矮柔弱的,不过看样子是个精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衣服虽脏旧,但都打了针脚细密的补丁。
她们慢慢来到我们面前,老太婆虽是戒备,但还算和气的问我们:“姑娘这是?”
“哦……”我捏了捏芙灵的手,抢着开口道。
“我们是城里医馆的,来这山上找一种药草,没想到迷路了,请问可以借宿一宿吗?……”
“这样啊……快进来吧。”那老妇动作利索的取下门上的木栏,开门示意我们进来。
“只是我们庄户人家,家里脏乱,姑娘们不要介意才好。”
“不会的,你收留我们,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芙灵摆手道。
那妇人便笑开了花,“这城里来的姑娘就是礼貌……”
老妇和芙灵交谈着,我却是站不住,到处走去看了一下。
灰蒙蒙的土房子,房子有三间,看样子是够住的。
厨房里亮着油灯,忽明忽暗的,照射着人的影子忽大忽小。
我朝锅里看了看,里面是白白的粥,被水煮着,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再看看炉子上,有个不大的钵,里头煮着兔肉,那香味就是从这冒出来的。
我蹲下身,闭上眼睛深深的闻了一口。
肚子里的“饿虫”瞬间按耐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饿了吧……你们先吃,先吃,我再多煮一些。”那妇人和芙灵正进厨房,看见我这模样,慈眉善目的将我们请上桌,打上菜,招呼我们道。
再看看桌上,只有几个粗面馒头,一盘带着墨绿色汤汁的青菜,唯一的肉,就是那钵兔肉。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们都是吃这个吗?”
“是啊,这山上种地不易,打点肉更不容易……”那妇人勉强笑了笑。
我夹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大嚼特嚼,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