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再次途经了永平镇。
相比于来时看到的场面,永平镇外聚集的流民数量,明显又有增多。
所有流民都半死不活的瘫倒在永平镇外的路边。
进出永平镇的人,对于流民们并不在意。
没有人好心的去给流民们发放食物,因为这些不停进出永平镇、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的底层百姓,自己其实都不够吃。
也没有人在乎流民们的死活,无论地方上死了多少百姓,只要声音传不到都城中枢,那对于地方上的官员来讲,便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即便是税赋的征收,由于大周施行的税制并非是人头税,而是一种类似于地方摊派的定额税,所以在许多地方官的眼里,他们治下百姓的数量多寡,根本不重要。
数量多的,每个人需要缴纳的税就少。数量少的,每个人需要缴纳的税就多。
在地方官的眼中,征收的税赋才是他们关注的重中之重。
他们头上戴的官帽子,腰里别的钱袋子,都和税赋息息相关。
至于说百姓,死就死了,反正活的再凄苦,也不影响那些百姓们持续不断的生孩子。
大周值此关键时刻,进便是一统天下,退则是粉身碎骨,这种情况下,自然只能苦一苦百姓,共克时艰。
百姓们辛苦一分,大周就能好过一点。
你说百姓们要活不下去了?
别扯了,百姓们活不下去的日子多了。
翻开历史的每一页,当上面开始有文字记载百姓的命运时,哪一段不是析骸而爨、易子而食?
阻止百姓们不停的传承血脉、让后代不断的提供养分了吗?
地方官们看的很清楚,他们想要升官,想要在仕途上平步青云,那么来自于上官的赏识,就是唯一的途径。
至于其他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所谓规则,其实都是形式!
沈旭再次勒马停步,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那些流民们的惨状。
脑海中各种念头纷繁涌现,让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肩负起一些责任。
“这次遭灾,大概会持续多久?你们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吧?按照你们的经验,有可能会饿死多少人?”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沈旭忽然开口问道。
宋思怡没有回话,而是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夜无救。
显然,专注于武道的宋思怡,对于这种事情基本上没关注过。
夜无救则是想了想后,回答道:“很难讲,每次遭灾的情况都不一样,这就导致那些黑心粮商们进行粮食抛售的日子也各不相同,而且以前连年打仗,灾民们可以直接被抓壮丁入伍,境遇其实比现在能好一些。
虽然被抓了壮丁后,很容易就会在战场上死去,但起码能当个饱死鬼。今年没有抓壮丁的了,整个东山府各郡下辖的城镇以及村子,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估摸着前前后后起码也得饿死几万人吧……”
听着夜无救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沈旭不由皱眉道:“几万人?这么夸张?如果只是饿死几十人、甚至几百人的话,我觉得那些地方官可能会不在乎,但饿死几万人……这都有可能引发暴动了吧?地方官还是会不在乎吗?”
夜无救耸肩道:“有什么好在乎的?这些年,三国互相混战,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无论是当官的,还是普通百姓,基本上都麻木了。对于那些地方官来讲,即便整个东山府饿死几万人,具体到他们的治下,可能也就是几百上千人的规模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旭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重新拉起了缰绳,不再继续去看那些流民,调转马头,径直往宋家村所在的山谷方向赶去。
他现在能力有限,即便想要干预这些人间惨剧,其实也根本不具备相应的条件。
所以考虑的太多,只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很快返回到了山谷之中,将马匹交给血卫们放去马场,沈旭带着夜无救和宋思怡,回到了四合院内。
把夜无救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全部从亚空间取出,看着迎上前来的宋思晴,沈旭主动揽住了宋思晴的腰身,然后低头在宋思晴的嘴唇上亲吻了下。
宋思晴脸颊微红,虽然很是不好意思,但并未将沈旭推开,而是任由沈旭就这么搂着。
“娘子,去把五老叫来,关于咱们宋家村接下来的发展规划,我有一些想法,需要跟五老、还有你们一起沟通下。”
沈旭笑呵呵的说道。
“我去吧,让姐姐陪你说说话。”
宋思怡开口说道。
不等沈旭答应,转身已经重新离开了四合院。
只是随着宋思怡的身影消失在了四合院的门口时,宋思怡的声音却再次从大门外传了进来。
“对了,姐姐,这次跟姐夫一起去郡城我才知道,上次无救带姐夫去郡城的时候,他们去逛了郡城最好的青楼,姐夫还为了狎妓,给一位青楼的清倌人写了首词。听说那位清倌人已经带着姐夫的词,前往北周都城,竞争花魁的名头去了。”
沈旭身子一僵,顿时一脸紧张的看向了怀中的宋思晴,干声道:“娘子,你听我解释……思怡她其实误会了……”
话刚说到一半,宋思晴却已经伸手堵住了沈旭的嘴巴。
“夫君,男人出门在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况且逛青楼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只是青楼女子……逢场作戏可以,若夫君动了情,想要迎娶过门的话,我应该不会同意。
望夫君理解,我非妒妇,而是我们以后终究得造反的。若是能够事成,那就肯定要由夫君来当皇帝。身为皇帝,后宫之中如果有青楼女子存在,势必为天下人耻笑。便是朝堂之上的官员们,也不会答应的。”
宋思晴认真说道。
这话听的沈旭一愣一愣的。
逢场作戏可以?只要不过门就行?!
还有这种好事?!
真是……优良的传统美德啊!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