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士雄的死亡原因肯定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慕云江的失踪,只是他所知道的事情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面对钟廷芳的装傻充愣,易真毫不避讳的怼了回去。
“钟廷芳,你的演技我已经见识过三次了,但是这一次,你的表演太过拙劣。”
钟廷芳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烁。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真冷声道:“把慕云江失踪的细节告诉云清,应该是你和你爹设计的另一出戏吧?
钟士铎之所以告诉你出这件事,就是知道你报不了仇,想借云清的刀替你减轻压力罢了。
我好奇的是,你们凭什么会以为国公府就能对付的了那个人呢?”
钟廷芳冷哼一声,狡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爹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我,是因为他心存愧疚。
而我不想郡主被蒙在鼓里,才不惜损害家父的声誉将这件事告诉你们,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其他企图。
如果你们非要将这件事想的这么复杂,我也没有办法。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至于你们接下来想怎么办,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如果你们想要针对钟家,所有的罪过都有我来承担。
但是我大哥和三弟并不知情,还请郡主不要为难他们。”
这番话说的很像个男人。
易真差点就信了。
他拍了拍慕云清的肩膀,轻声道:“钟家的人已经不值得我们同情,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他搂着慕云清的肩膀慢慢的走出了钟家的贵客厅。
走下台阶后,他又转过头看向钟廷芳,沉声说道:“钟廷芳,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我会免费为钟家人超度的。
但愿你们早日跟钟士铎团聚。”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着慕云清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钟廷芳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发呆。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
康帝驾崩。
太子因为悲伤过度导致深度昏迷,太医诊断后,称其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三皇子康有琛在“万般无奈”之下接受了群臣的谏言,登基为帝。
易真和慕云清等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们做了该做的事,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庄无念的回京并没有改变朝堂的格局,这就验证了钟士铎死前说的话,那个人的势力的确很大。
大到左右了朝堂,大到控制了帝王。
至于后面会不会有其他乱子,他们已经无暇顾及,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忻州百姓不受到波及。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两日后,新帝发布了圣旨:要求所有的国公和大将军进京面圣。
慕国公以身体欠佳为由拒绝了。
钟廷芳以身在孝期为由拒绝了。
厉国公以身染风寒为由拒绝了。
罗彦超以边疆不靖为由拒绝了。
庆国公以腿脚不便为由拒绝了。
赵忠霖以闭关修行为由拒绝了。
瑞国公以年迈体衰为由拒绝了。
甘兴霸以出巡东海为由拒绝了。
……
总之,十大州的国公和大将军没有一个人遵旨进京。
皇权,似乎已经没有了约束力。
局势,也变的扑朔迷离。
两日后,新帝大赦天下。
有人在天牢的角落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慕云江。
此时他的身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只有那张脸保存的比较完好。
新帝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
因为他知道慕云江已经在五年前死掉了,怎么可能出现在天牢呢?
然而,经过多方验证后,证实此人确是慕云江无疑。
新帝在惊疑之下,急忙派太医前去救治,奈何太医还没有到达天牢,慕云江已经不治身亡。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引来了朝堂内外的一片哗然。
慕云清闻听了这个噩耗后,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就连失去了记忆的慕国公,在听闻自己还有个儿子,并在此刻惨死在天牢时,也是哭的老泪纵横。
一日后,易真陪着慕云清在西风城接到了慕云江的灵柩。
慕云清亲自开棺验证后,正式确认了慕云江的身份。
此时的慕云江已经被人整理了遗容。
慕云清哆嗦着双手抚摸着哥哥冰冷的面孔,痛哭不止。
她悲愤道:“哥……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多大的势力,我都一定会将他挖出来,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悲戚之下,她转身看向了旁边的西风城城主范贤,怒声道:“范贤,你即刻进京面见新帝。
忻州世子死在天牢之中,朝廷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你告诉他们,钟士铎临死之前已经留下了掠走我哥之人的线索:此人是八品之境,虎口之处长了一个扇形的斑点。”
说罢她让青梅把早就准备好的画像交给了范贤,沉声说道:“真相我已经替他查明,朝廷只需要立即派人将真凶捉拿归案,送至忻州。
如果朝廷不替世子做主,忻州将从此不再纳税!”
不纳税就意味着不再承认朝廷的地位。
慕云清这是在逼宫。
她不但在逼朝廷的宫,还在逼凶手的宫。
她把真正的线索放出来,就是要引蛇出洞。
因为凶手肯定知道,自己的虎口处确实长了一个扇形的斑点。
这个线索一旦放出,不管朝廷信不信,真凶一定会相信。
以前她不说出去,一是因为她根本对付不了八品高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选择隐忍。
二是没有合适的人证,想要找人做主也不会有人冒着得罪八品高手的危险支持自己。
而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急变,只要易真有足够的功德,八品高手根本不足为惧。
钟士铎的死又恰恰为她提供了合适的机会。
一旦真凶相信钟士铎留下了线索,他就会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那他很可能会提前发动自己的阴谋。
即便凶手沉得住气,她也不相信没人见过凶手的这个特征。
只要有人见过他,凶手的身份就一定会浮出水面。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慕云江的棺木,眼泪再次划过她的脸颊。
“我倒要看看,这个真凶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