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三个人的阴森可怖,羲璟见到的是一片温柔的金光和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
羲璟沉默的闭了闭眼,这个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和能力的男人这一刻也有一些无语,许久,他再次睁开眼盯着面前依旧没有消失的大树开口:“众神之树,好久不见。”
听到羲璟声音的大树摇了摇枝杈,一道温柔慈祥的女声响起:“好久不见,羲璟,不,或许现在要称呼你为主神了。”
羲璟其实有点不太明白,这个从来行踪不明众神之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小副本里,甚至和那位如今不知面目不知藏身处的掠夺者似乎是一伙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羲璟漫长的记忆里,只见过众神之树两次,一次是他诞生的时候。所有的神明皆是诞生于众神之树,他是这样,戚妤亦是这样。
第二次相见,他从众神之树手中夺回了戚妤。用夺这个词,其实一点都没有问题,那个时候的戚妤没有神志,没有意识,只是一团代表法则的光圈,正在被众神之树一点点收缩挤压,即将消散。
羲璟恰好跨过时空偶遇了众神之树摧毁戚妤的画面,时空和法则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存在,时空的稳定需要法则加固,法则需要落在不同时空成形,所以羲璟只是迟疑了一瞬就从众神之树的手中夺下了法则的光圈。
“有一位小朋友寻到了我。”众神之树宛如一位慈爱的长者看着对自己十分警惕的孩子,树枝微动响起沙沙声:“他委托我来这个空间坐镇,我就来了。”
羲璟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众神之树的意思,掠夺者请动了众神之树坐镇这个空间,导致戚妤根本没有办法探查到掠夺者的去向,甚至也因为众神之树,他们才会四散在不同的空间里。
“羲璟,你是时空,所以当年我几度想要摧毁你,到最后却放下了手,因为你也只是时空。”众神之树倒也不在乎羲璟的敌意,她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叛逆的孩子,娓娓道来他们出生时的趣事:“那个被你救走的新神你取名叫戚妤是吧?可是妤妤她不一样呀,她是法则,一个随时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
“你其实不配这么喊妤妤的名字。”羲璟微微皱了皱眉,白色长袍的兜帽从头顶滑落,大片白金色的长发散落开落在羲璟肩头,他神情淡漠,垂眼轻笑:“妤妤是我一手救回来的神。”
他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当初有没有在生死之间游走过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不被众神之树喜欢的存在,所以他有了能力之后立刻离开了众神之树的庇佑。
但是妤妤不一样,妤妤是他从众神之树手中抢来的新神,是他用自己的神力一点点蕴养长大生出神志的小姑娘,是他从前现在未来都会一直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和众神之树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你把她养的很好。”即便是众神之树都不得不承认,羲璟将戚妤养的很好,他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心力和爱意浇灌长大的小姑娘,没有长歪或者性格多变,她就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孩,善良且有着明确的是非观,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比她想象中好得太多太多了。
“你所谓的小朋友要吃了妤妤。”羲璟声调很平,他其实并不期望众神之树能够出手替他们惩罚掠夺者,但是他并不希望众神之树参与这场他们和掠夺者的斗争,一旦牵扯到众神之树,一切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众神之树轻笑一声,她的声音沉稳似乎能抚平所有的负面情绪:“你和妤妤都成长的很好,我就放心了,那么,我也没必要在这个小世界坐镇了。”
众神之树这一次来,从来不是为了继续摧毁戚妤,更不是为了引发什么特殊的战役,她只是想看看,她曾经漠视且伤害过的两个孩子生活的怎么样了。众神之树上每坠落一颗果子就会形成一位新神明,而每一个神明都是她的孩子。
“慢走不送。”羲璟这个时候可没时间继续和众神之树虚以委蛇,在他看来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回头弥补不了任何东西,众神之树当年为了所谓大局想要抛弃甚至抹杀他和戚妤无可厚非,他们想要活下去想要成形,亦是没有错。
根本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对和错,正如这迷魂殿内,根本审不清所有的善与恶,分不清所有的黑与白。
众神之树消失的极快,整个大殿重新恢复初始的阴森可怖,但是却没有十殿阎王现身,整个大殿空荡荡的,仅剩一个羲璟站在大殿之中安静且无声。
“你都有了内应却没人告诉你我和妤妤的力量同源吗?”羲璟慢慢抬头看着上方,手指微微用力,一时间,空中似乎是有玻璃被砸碎一般裂开了一道一道裂缝,随着羲璟慢慢抬手,那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岌岌可危。
“这可是我的副本。”羲璟声音很低,玻璃裂痕那一端有什么狠狠撞上了碎玻璃,将本就不结实的玻璃彻彻底底撞破。
羲璟抬头,戚妤如同一只雏鸟入林一般,从空中伸手直直朝着戚妤坠落,羲璟瞳孔微缩,伸手赶紧揽住掉下的人,他的珍宝自天而降落入他的怀里。
戚妤从一开始就知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众神之树是假的,神明自出生而记事,即便是她未开神志时也感觉到了众神之树对她的杀意,这份感觉从诞生之初一直刻在她脑海之中,让她在被缠住时就明白自己见到了假的众神之树。
她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假扮着众神之树的玩意儿到底想干嘛。
藤蔓如同游走的蛇一样一圈圈缠上她的腿,慢慢吸食她周身外溢的力量,和那一直想要吃掉她的掠夺者一模一样,或者说,这就是掠夺者,缠着她的是那根鬼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