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被踩了肩膀又被庄主强压下火气的张庆狮,目光从小孩儿还有畏畏缩缩最是瘦小的头陀身上扫过,讥讽地开口道:
“卫庄主这摆的宴席,怎么什么东西都来掺和一脚一个胆小的仇陀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无理的小王八!”
小王八这词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说小化阿飞,苏一念听的皱了皱眉。
卫庄主忙不迭的出来打圆场,见小长辈并无生气迹象,于是笑呵呵扬声道:
“卫某组局,向来是按劳分宝,这次入一品坟也不例外,若到时,我家小长辈无用武之地,不分他就是。大家放心,别坏了雅致,来,咱们喝一杯!”
说罢就抬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抬起酒杯。
方多病这个实心眼儿见大家都举杯,也跟着举杯准备喝,那豪迈的架势,看到苏一念直摇头。
不过也好在提前知道这多半是个局,入席来苍鹿苑的路上,苏一念就给两人分了一颗解毒丸,这种档次的毒药,现在对他们来说和糖豆没区别。
不同于方多病这个缺心眼儿,李莲花在端起酒杯置于唇下的时候,就闻出里面加了东西。
卫庄主的眼神滴溜溜的在众人身上来回游移,李莲花也就顺势喝下,总归这药已然不起作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一念是个不会喝酒的,酒杯她碰都懒得碰一下。
原本笛飞声还有些担忧的看向苏一念,见她只顾吃吃这个尝尝那个,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卫庄主本想朝着苏一念说点什么,被笛飞声用眼神打断。
喝了一轮酒,席间就活跃热闹了起来,大家相互之间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丁元子这个小八字胡是个爱说话的,和一旁的古辛风喝了两杯酒就上头的要去和另一旁的小长辈喝酒。
笛飞声自顾自的吃饭,懒得搭理这个蠢货。
丁元子见自己被忽视的彻底,立马就酒精上头不干了!用手中筷子摁住准备夹菜的筷子,
这样拦住了正要夹菜的笛飞声,笛飞声哪里还忍得了?
直接将被压住的筷子抽了出来,反手啪一声打掉丁元子手中的筷子。丁元子受疼松开了手中的筷子,还没等他收回手,笛飞声就用筷子将他的手死死钉在了桌面上。
丁元子惨嚎出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卫庄主出来笑呵呵挥挥手,就有卫庄的人上前来将丁元子带下去包扎。
张庆狮本就憋着火气,现在见他还敢动手伤人,立马站起身一手抄起自己的流星锤来,指着小孩怒道:
“小杂种,老子今天就替你家大人管教你!”
李莲花连忙打断,端着一派和事佬模样道:
“且慢,庆狮兄,讨个吉利讨个吉利啊。这还没开工就打打杀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笛飞声紧盯着李莲花眯了眯眸子,然后直接将筷子朝他飞出!李莲花一侧身就躲了过去,筷子直接钉在了李莲花身后的墙上。
筷子砰的一声入木三分,声音就在苏一念身后响起,吓的她一愣!筷子夹着最后一块的葱油辣拌藕带掉在了桌上。
她看看藕,看看身后的筷子和李莲花,又看看笛飞声。
苏一念痛失爱藕!眼中染上薄怒,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
“都给我坐下!”
手已经悄然摸上刀柄的笛飞声见苏一念生气便也就坐下来。
李莲花是坐的最麻利的,坐下来就看见那一截藕带孤零零的躺桌上,瞬间了然,随后把自己桌上的藕带端给了苏一念。
苏一念火气瞬间消散,美滋滋的伸手去夹藕带吃。
张庆狮顾忌千面罗刹的名头,不情不愿的坐下,将流星锤重重往地上一杵!
方多病这才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探头看了看苏一念的桌子,随后把她爱吃的剩的不多的几样菜端到了她桌上。
还没等苏一念吃多少,那卫庄主从首位走下来,笑呵呵道:
“庆狮兄弟,我知道你看不惯,不过我家小长辈功法奇特,一品坟的入口唯有他才能打开,我都忍了,你也忍忍吧!”
随后就说要带着众人就要去苑外的池塘边重开宴席。
苏一念瞬间没有了食欲,一脸冷漠的看着那个胖庄主。
李莲花见阿念失去兴致便向庄主说白日赶路疲乏,随后三人便相携离开,沐浴着明亮的月光走在回房的路上。
方多病想着苏一念好像很满意这里的菜式,于是便问:
“一念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这里的菜啊?这还没我做的好呢!”
苏一念咂吧了两下嘴,想起这段时间方多病做的那些菜,比酒楼还好吃,于是夸道:
“当然是小宝做菜好啦~只不过方才那种宴席,我除了吃菜还能做什么?”
被夸奖的方多病满脸带笑,想想也对,一念又不喝酒,又不喜与外人交谈,好像除了吃点东西确实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于是又好奇的转头看向李莲花笑道:
“李莲花~没想到你对小孩还挺有善心的,那个小孩,要是真的被张庆狮锤那么一下,铁定是要出人命的。”
李莲花挑挑眉,看向一脸憨笑的方多病敷衍道:
“是啊~我有善心,那小子会出人命~”
就这闲聊着一路走到了客房,到了廊下,李莲花停了下来,观察着房门上的牌子,然后出声道:
“阿念七你九我八。”
方多病连忙问道是什么意思,李莲花指了指房间侧边的房号。方多病恍然大悟一拍手道:
“这卫庄主挺爱赌啊,拿骰子点数当房号。”
而后方多病的脑袋瓜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然后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觉得张庆狮和张庆虎两兄弟可疑,要去看看。
苏一念和李莲花相互对视一眼,互道晚安后就回了各自房间,临进门前李莲花不放心道:
“阿念,这里恐怕不太平,怕出事无法顾及,我,,,”
苏一念耸耸肩侧身让出门,李莲花一愣,随后两人一起回房。
苏一念是真的有些犯困了,于是栽进床铺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李莲花见她这样,无奈摇摇头,走过去将她的鞋袜脱下,把人挪顺盖好,随后才和衣躺到不远处的软榻上。
他看着熟睡的苏一念,眼中似有担忧。
夜半时分,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黑夜!吵醒了所有人。
李莲花第一时间翻身下榻来到苏一念身边,苏一念迷迷糊糊睁开眼。
“花花?出什么事了?”
看着还没醒神的苏一念,李莲花直接拿起一旁的外袍给她穿,一边穿一边说:
“应当是有人死了,方才的尖叫凄惨大概率是两兄弟之中的一个。”
苏一念懵懵点头,随后Duang!一声仰躺下去,李莲花无奈,只得坐在床沿给贪睡虫穿他方才亲手脱下的鞋袜。
等到两人出门遇见开门出来点方多病,无视他惊讶的眼神,三人这才姗姗来迟赶到现场。
张庆狮死得十分古怪,三人走进张庆虎和张庆狮兄弟房里,只见张庆狮穿着便衣坐在床头,头颅已经不见了,鲜血浸透了半件便衣。
夜晚天气寒冷,鲜血都牢牢地附着在张庆狮身上,色泽鲜艳。干净的白粉墙壁之前一具无头血尸,看着实触目惊心。
浓重的血腥气让苏一念蹙了蹙眉,在看清张庆狮尸体的时候,眉头蹙的更紧了。
“你兄弟二人同睡一屋,怎么可能没看到,是不是你出去过,被人趁虚而入了。”
“不可能,我刚刚起夜,就在门口,不可能有人进来我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转身,哥哥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窗户都是从里面栓起的,这杀人砍头不是片刻就能完成,更何况一直未离开的庆虎兄弟居然毫无察觉,这到底是怎样的高手啊。”
其余人激烈的讨论着,苏一念和李莲花一点都没听进去,方多病则是一脸沉重,他原以为这两人最有嫌疑,没想到就这么死了一个。
胆小的仇陀一脸惶恐身体轻微颤抖着开口道:
“会不会不是高手,是邪术,我听说一品坟有邪术护佑但凡有私心的人,都会被邪术所杀。之前山下的七具尸体,就是这样丢了头的,现在张庆狮也是如此,会不会,会不会接下来就轮到咱们了。”
因为仇陀的话,屋内一时间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