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找陆谨弋真的有急事!”公安局大门外,姜时旸被值班警察挡在了门外,不管她怎么苦苦哀求,就是不放她进来。
警员无奈道:“我再说一遍,陆法医出现场了,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我都说了我是姜屿姜法医的妹妹,我找陆谨弋真的有急事。”
“那你直接跟陆科长联系不就行了。”
“我要能联系到他还在这里跟你浪费什么口舌。”
“既然如此,我也无能为力,今天有领导在局里开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进去的,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姜时旸真是气的肝都疼了,正当她无计可施时,电动门突然自动打开,一辆切诺基朝院子驶来。
姜时旸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的主人,于是趁着警员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拦在车前,要不是言?刹车及时,非带着她一起进院了。
“言队,是我,姜时旸。”见他停了车,姜时旸急忙来到驾驶窗前拍打着车窗。
“胆子不小,碰瓷都碰到警局门口了。”言?放下车窗探头冷嘲道。
姜时旸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紧忙问道:“陆谨弋在哪里?”
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称他陆谨弋而不是谨弋哥,他摘下墨镜笑道:“哟!今天不是母鸡,哥哥下蛋了?”
姜时旸双手愤然的拍在车门上,仰着头看着车内的言?,吼道:“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有急事找他,他到底在哪里?”
她这般气势倒是让言?眼前一惊,见她真的生气,也便不再玩笑,“老陆出现场正忙着呢,你找他什么事?”
“当然是我姐的事。”
“姜屿?她怎么了?”
姜时旸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不正是姜屿的领导嘛,于是直接将矛头直指向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姐调泾川去?”
言?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这是大领导的决定,不过等案子结了她就回来了。”
“你少忽悠我,我姐今天早上还跟我说,她有可能要留在泾川,我姐平时不就是顶撞你几句,但那也不一定都是我姐的错吧,再说她一个姑娘家,你们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停!”言?出声打断她像机关枪似的嘴巴,“姜屿亲口跟你说的,她要留在泾川?”
“对啊,你快点把这件事告诉陆谨弋,让他去趟泾川把我姐劝回来。”
“你是她妹妹,你怎么不去劝?”
“我在我姐面前只有我听她话得份,哪有她听我话的份,而且,我姐之所以要留在泾川,很有可能是因为放不下海城的事,她一直认为大伯父大伯母是被她害死的,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我要是在她面前提这事,她非跟我急,陆谨弋皮糙肉厚的不怕。”
言?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皮糙肉厚这四个字形容陆谨弋,换任何一个时间,他可能都会笑到爆炸,现在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你处理?你不会真把我姐调走吧,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心胸能不能开阔点……”
“你再废话,我就把她弄出国,你信不信?”
“信,我信,其实我第一眼看到言队你,就觉得你一定是女蜗娘娘的炫技之作,你说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那么聪明,心地还那么善良,我的天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停!”相对于她浮夸的演技,言?更适用姜屿那种毫无演技的彩虹屁,“以后离你姐远点。”
“为什么?”
“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姜时旸冷笑两声,“那你是真不了解我姐,你问问陆谨弋,小时候被我姐揍成什么样,方圆百里,提到我姐名号超好使,我就说警察的行业适合我姐。”
“真的假的?”这倒是出乎言?的意料,她虽然性格冷淡,但却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
“不信你去问陆谨弋,初中时候,我姐的同学给陆谨弋写了一封情书,结果被陆谨弋无情当面拒绝,我姐知道后,直接杀到他家,把他按在床上就是一顿胖揍。”
言?真的很难想象姜屿把陆谨弋按在床上暴揍的画面,不过越想越是觉得有意思。
“言队,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姜时旸倚在车门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听说你跟你初恋旧情复燃了,真的假的?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那草都被吃了几茬了,你还吃啊?”
“你听谁说的?”言?脸色一冷。
姜时旸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规矩站好,“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姜屿说的?”
“不是,怎么可能,你看我姐像那么八卦的人吗?”
“双重否定就是肯定。”言?轻蔑的瞥她一眼,冷声道:“胆子可真不小,连队长都敢编排。”言?一脚踩住油门,轰的一声,车子驶进了院子,只留下一串尾气。
姜时旸连忙掏出手机按下康诺的号码,待电话一接通,她拉着长啌哭诉道:“诺,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怎么办?”
泾川县城一片寂静,就像沉浸在安详的梦境中一样,然而专案组的人员却无心睡眠,他们在急切等待着马顺的比对结果。
“曹大洪那边怎么样?”姜屿始终对他保持怀疑。
“邻居反应,案发当晚凌晨两点,曹大洪起来呕吐,大概呕吐了两三次,动静挺大的,李田也听到了还隔着墙问他怎么了,曹大洪啊了几声后,就听李田说天亮弄点药吃,之后就没了动静,邻居也就回屋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曹大洪的邻居起来上厕所,听到曹大洪的院子里有水声,但他也没仔细听就回屋了。
曹大洪的身体不错,案发之后却总是外出看病输液,而且他住的离死者家最近,最具有作案条件。”
王治见她一直望着窗外,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姜屿收回目光看向他,反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我以为关局对你说了什么严厉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我从毕业进局就跟着关局,他说话一直比较冲,不管是谁,他都是这个态度,局里很多人都怕他。”
“你不怕?”
王治心虚一笑,“还好吧!”
“关局!”姜屿突然出声冲着他身后喊道。
王治紧忙站起身,就差敬礼了,可面前却空无一人,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
回头便看到姜屿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犹如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在他心上,柔柔的,痒痒的。
“王队,姜姐,鉴定结果出来了。”小张匆忙跑来,“就是死者的女婿马顺。”
“从棉絮上取到的DNA与马顺的DNA比对一致?”
“对。”小张重重点头。
王治难掩激动,因为案情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这就去通知关局。”
得到这个消息,众人都难掩兴奋,立即出警将马顺带回连夜审讯。
“七月十三号那天你在哪里?”审讯人员问道。
审讯人员的对面坐着的瘦高的平头男人正是马顺,他仰靠在椅子上,眼神中并没有露出一丝畏惧,“七月十三号,那天我跟一个朋友出车送货了,怎么了?那一车货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等会说,你跟你朋友几点出发,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那天是下午两点左右出发,凌晨四点多回到村里。你们不会认为是我杀了我丈母娘吧?”马顺忽然想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们别听村子里那些人胡说,他们整天就知道乱嚼舌根,我承认我之前跟我丈母娘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这两年已经好多了。”
审讯员脸色一变,拿起检测报告问道:“那你告诉我,这块带血的棉絮上为什么会有你的DNA?”
马顺盯着他手中的检测报告看了半天,眼神中布满了疑惑不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杀人!”
“马顺,证据确凿,我劝你老实交代!”
马顺也急眼了,拍着桌子嚷道:“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交代什么。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马岱,那天我们一起出的车,还有我媳妇也可以证明。”
“你不用扯着嗓子在这跟我喊,你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们自会查明,等我们查出来,到时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审讯员冲着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立即两人带出了审讯室。
“徐子俊,你带人立马去趟马顺家和马岱家查一下,马顺说的是否属实。”另一间房里,王治吩咐道。
“是。”徐子俊带人立即前往马顺家。
经过几番折腾,天已经大亮,七月末八月初的气候已经达到了最高气温,室外热火朝天,而室内却冷如寒冰。
结合徐子俊带来的消息,案发前,本村马岱雇马顺开车去榆林送货,下午两点左右,马岱与马顺一起开车前往榆林,凌晨快四点,返回到村里。
马岱说,他们返回到村里后就各自回了家,而且他是亲眼看到马顺进了家门之后才开车离开,马顺的妻子也就是死者的女儿说,自己是亲眼看到丈夫进家门的。
马顺,马岱,马顺的媳妇,三个人说法一致,所以说从当时的时间上,基本上可以排除马顺的嫌疑。
“如果技术没错,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在撒谎,他们会不会订立了攻守联盟。”王治冷着一张脸,目光透着几分阴寒。
“一个是马顺的朋友一个是马顺的媳妇,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帮助马顺隐瞒实情。”
“从这里到达榆林必定要走高速,上国道自然会有监控,他们说的真与假,一查便知。”
王治立即让人调取马顺出车那天沿路的监控视频,结果显示马顺与马岱的确去了榆林,后半夜返回,高速与国道上的监控反应出马顺是凌晨四点回到镇上。
“马顺会不会趁着妻子睡着了后骑着摩托车前往死者家将其杀害?”有人又提出这样的疑问。
为了验证其可能性,侦查员当即在电脑上做了实验,结果证明,凌晨时分,骑摩托车从马顺家到死者王银珠家需要一个半小时。
也就说马顺凌晨四点多出发的话得将近六点才能达到死者所在的高庙村,按照这个时间,马顺到这一块作案,天已经亮了,村里已经有人了,而村里人反应都没有见过马顺,也没有听到摩托车声响,至此,马顺作案嫌疑百分之百被排除。
短暂的兴奋之后,刑警人员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现实,案件现在没有突破口了,走进了死胡同。
此时距离案发已经二十多天过去了,虽然没法解释马顺的DNA为什么会出现在棉絮上,但案件的侦破早已回到了原点。
专案组的人员已经连续熬了几天,再加上情绪失落,如今都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
“姜姐,门口警卫室那边来电话说门外有人找你。”徐子俊快步跑来通知道。
一旁的王治闻言,率先开口问道:“有说是谁吗?”
徐子俊摇了摇头。
“你忙吧,我过去看一眼。”在泾川县她并没有熟人,但对方指名道姓,她生出了几分好奇。
王治看了眼时间,大半夜过来找人,虽是在警局门口,但还是生出几分担心,半开玩笑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可是我们专案组的重点保护对象!”
姜屿点点头,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大门外,姜屿一眼就认出了那辆切诺基,惊讶的同时,心底还生出了一种别样情绪。
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言?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朝她问道:“有时间吗?咱们聊聊!”
“姜屿?”王治听到他冷硬的声音,立即生出警惕。
姜屿知道他是不想露出自己身份,于是向王治说道:“他是我朋友,我和他有点事要处理一下,王队,你先回去吧!”
“我在警卫室等你。”不等她再开口,王治已经转身朝警卫室走去。
姜屿深吸了口气,拉开车门上车,刚坐下就听到言?冷淡的声音传来,“泾川县刑警队一队队长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