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消失天际,夜色悄然降临。
夜色像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的拉开了,罩住了山川原野。一时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房屋树木,都由清晰变得模糊。
拥挤的高架桥上车辆如长龙,道路两旁的香樟树茂盛繁密,人声鼎沸的喷泉广场霓虹闪烁。
钟楼的指针指向八点的一刹那,音乐瞬间炸起,广场旁的几栋摩天大楼外立面上,宏伟的灯光随音乐而舞动。
几十层楼高的玻璃屏幕上渐渐架起一条银河,深邃宇宙与旷野繁星交相呼应。整座城市转向另一种光亮。
温柔的凉夜里,音乐慢慢散去,人群也如浪潮般的退去。
清晨的一道光撕裂了这厚重的幕布,城市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
河边的风景怡人,空气清新,让人身心愉悦,热爱晨跑的徐子俊,伴随着音乐奔跑在河边,即使大汗淋漓,但心情格外舒畅。
突然,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徐子俊迅速停下脚步,双手撑着扶手跳下栏杆,他快速来到河边一把抓起那飘着的人,这一看差点把他吓到尿裤子。
徐子俊吓得有些脱力,但还是意识到必须立刻报警,于是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口齿不伶俐的向警方报告了他发现的情况。
公安宿舍楼里,一道身影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攀爬在楼层之间,直到他的脚步停在402门前,顾不上喘口气直接破门而入。
“言队,你家林女士来了,已经到楼下了……”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儿蹭的一下翻身而起,抓起椅子上的衣服就要往外跑,可惜一条腿刚穿上裤子就被人堵在了房间里。
来者身着一袭淡紫色旗袍,领边与袖口都镶着圆滑的珍珠,裁剪精当,衬得体态纤细而优雅。
被堵在门口的言?直接放任手中单腿裤子拖在地上,单臂倚靠着门框仗着自己一米八五的大个做了一个很帅的姿势,“林女士,好久不见!”
似乎早已审美疲劳的林女士瞥都没瞥他一眼,绕开他走进房内。
“林阿姨好!”方才通风报信的秦凯立即转变风向,冲着门口那道身影一个深鞠躬问好,随即又拉过来一把椅子顺便擦了擦椅面,“林阿姨,您请坐。”
看着某人如此狗腿的一面,一人撇撇嘴穿裤子。
“小凯,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阿姨看你好像又瘦了。”林青女士一副慈母的表情的关爱道,“做你们这一行的为人民服务,岂是辛苦就能形容的,危险也是伴随左右,你们工作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常给家里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省的让他们惦记。”
秦凯听着林青女士的话连连点头,“阿姨说的是,我记住了。”
“好孩子,阿姨给大家准备了一些补品,在车上,你拿去给大家。”
“谢谢阿姨,阿姨和队长好久不见了,正好案子也结了,我们队长上午没事,阿姨您可以和队长多待会!”秦凯道谢后,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只穿着一条裤子的队长,轻声道:“队长,那我先下去了。”
说完,拔腿就跑,朝他飞来的一只鞋最终以撞在门框上宣布任务失败。
秦凯离开后,房内顿时安静下来,林青看了一眼床上那不成器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昨晚为什么没出现?”
“林女士,您还不清楚您儿子吗?您儿子不是在抓犯人就是在抓犯人的路上,哪有时间去参加那些无聊的晚宴,而且局里有规定…”
见林女士还想说什么,言?又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果真林女士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迟疑一刻,林女士还是开口抱怨道:“你不来就算了,好歹跟小屿说一声,人家……”
“等一下,小屿?谁呀?”
闻言,林女士差点不顾形象的要动粗。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言?双手抱头,大喊道。
“我告诉你,我和你爸对小屿很满意,更难得的是人家不嫌弃你是做警察的,这一次你要是不把握住机会,咱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不嫌弃?言?心中冷笑一声,她自然是不敢嫌弃。
“啊啊啊!”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林女士已经控住不住自己的手扭住了他的耳朵,“疼疼疼……”
“你是不是恨不得早就跟我断了母子关系?我就知道会这样,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活法,又怎会在意我们……”硬的不行,林女士又换去了软的策略。
“妈妈妈”就在言?准备开口哄劝母亲时,桌上的手机不偏安静的震动起来,他迅速拿起手机,待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神情立马严肃起来,“通知法医和痕检员过去,我马上就到。”
林青听到这话也恢复了安静,“又来案子了?”
“嗯,我要去现场,您回家吧!”
“等一下。”林青忽然起身拦住他的去路,“周六晚上带小屿来家里吃饭。”
“我……”
“你要是不答应,从今天开始我就陪着你上班。”说罢,林青让开一条路,冲他挑了挑眉,一副不信你就试试的表情。
言?推了推墨镜,“林女士,你赢了。”
难得胜利的林青笑得像个孩子,猛然想到什么的她快步走出门外寻了一圈,才发现人已经到了一楼,她大喊道:“言?,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周六别忘了早点去接她。”
“你耳朵是聋了吗?快开车,快,快!”车内,言?命令道。
开车的正是言?的下属罗文,他笑道:“队长,周六接谁啊?不会又要相亲去吧?这是第几次了?一百零八还是零九?我就纳闷了,队长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没女孩子喜欢你啊?”
“你懂个屁,是哥对那些胭脂俗粉不屑一顾。”
“可我听说,每次都是哥被拒绝啊,哈哈哈哈哈哈!”
“找死是吗?”
东河边围满了警戒带,民警不住的吆喝,但还是有不少民众特地停车下来探头探脑的围观拍照。
“让开让开。”言?从人群中挤过去,顺手夺了几个小年轻的手机,转身交给了罗文,疾言厉色吩咐道:“把相片都给我删了。”
“言队!”
“什么情况?”
“就是他报的警。”秦凯指了指不远处的徐子俊,“刚搬到海城一周,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今天跑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河面上飘着一个人影,还以为是有人溺水了,就跳进河里把人拖上来了,结果一看是具泡发了的尸体,就立刻报警了。”
“于老来了吗?”
“您又忘了于老上个月就办退休了,上两次都是强行把人带过来的,今天是……”
秦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言?一声热情的招呼。
“老六!”言?快步朝着身着白大褂的男子走去,男子面前正是全身膨胀的尸体,因为有水渍附着,显得油光发亮,但这丝毫没有影响言?看到好友的喜悦,“你看兜兜转转,还是咱俩搭档,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尸体不仅腐败呈现巨人观,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味,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言?不仅像是闻不到似的,还说着与此氛围完全不搭的话。
不等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陆谨弋抬起的手挡住了他的手臂,俊容一如既往的冷淡,“新来的法医临时有事,我只是代她出趟现场,之后的尸检由她来做。”
“死者,女,三十岁左右,皮肤已被水泡的肿胀,肿胀,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手腕有疑似被捆绑的痕迹,指甲里没有泥沙,手臂,腿上,背部有明显的外伤,下体半裸,体内有少量分泌物,死者生前可能遭受性侵,根据最近的温度和湿度的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具体死因,要等进一步尸检之后才能知道。”
言?俯身观察着尸体,问:“老六,有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吗?”
“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在她的右手手背有大面积的烫伤,是陈旧性损伤。”
同是海城刑侦四大美男之一的陆谨弋,不仅颜值高,智商更高,因此对于警校名次位于两百开外毕业的言?一直秉持着不屑与之为伍的态度。
言?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将人拖到一边,不顾陆谨弋无声的抵抗,问道:“听说技侦科申请了新设备,还没批下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不如我帮你们。”
“言队有此好意,我们技侦科谢了,不过,局里的一切决定都是有上头决定,言队就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口舌了。”陆谨弋说完,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回到方才的位置还特意用消毒水喷了喷方才被抓的地方。
“老狐狸。”
“谁是老狐狸?你说的不会是陆法医吧?”罗文走过来正好听他口中冒出三个字,“陆法医要是老狐狸,老大,你就是狐狸精了。”
言?疑惑,“我有这么美吗?”
“你岂止美,你还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