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啊好了,你就别闹着我了。”温母好笑的拍着自家儿子的脑袋。
她想了下后开口询问:
“那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找你秦婶说说,不然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得走了,说肯定是来不及说的。”
“不了吧,娘,秦婶还没学过这煎饼果子的做法呢,真要说也得让她好好练练,不要上场了心慌。”
温欢还记着先前说的要教秦时读书识字的事情,心里面算着这件事干脆也等明天回来之后再弄。
“娘,你就放心吧,明天等我们卖完东西回来了,我就上门去秦婶家问问她的意思,到时候肯定给你办得妥妥贴贴。”
温母想了下点头,“行,你现在长大了,娘都听你的。”
第二天刚到村。
温欢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连自家屋子都没来得及回,就急急忙忙的朝秦婶家跑去了。
“欸,你这孩子慢点,又不急着这一时。”
温母在后面喊了句,语气很是无奈。
今天在路上一家人就好好商量了这件事,大家都没意见。
远亲不如近邻的,两家人关系好,互相扶持着,是好事情。
再说了,照着温欢那么说的分钱,就算加了人也不碍着什么事情,一家子自然都不会多说半个字。
温欢找上门的时候,秦时正在家里码柴。
他似乎这段时间好些时候都在砍柴,温欢想,秦时应当是想他在家的时候多给他母亲存储些柴火。
“叩叩叩——”
院子的门半掩着,温欢还是先敲了敲门,等到院子当中秦时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后,才笑着钻进了院中。
“秦哥,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他这话刚落,房屋门就被人从里朝外推开,秦婶露出那张脸来,看着温欢的时候有片刻诧异。
“小五来了啊?”
村子里面的人都爱这么叫,人多的时候叫温小五,人少直接叫小五了。
温欢适应的非常好,点了下脑袋后笑眯眯的跟秦婶道:
“婶子,我今天来是想找您的。”
秦婶满脸诧异,但还是很快就将人给迎进了屋子里面。
秦时下意识的想要跟上,温欢才不答应,特意跟秦婶撒娇:
“婶子,我就想跟您一个人说,您别让秦哥进来偷听好不好?”
秦婶就养过秦时这么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哪里是从小撒娇好手温欢的对手?
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对自家儿子摆摆手还哄着温欢道:
“好好好,不让他进来,我们俩个说话好不好?”
温欢得意的瞪了眼秦时,“好啊好啊。”
秦时站在原地,用着堪称怨怼的眼神,盯着他娘和温欢坐进了堂屋里面。
还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声音挺小的,秦时听不见。
他没办法,只能无助的选择回去继续码柴。
等柴又多码上了两层之后,堂屋终于来了点大动静,秦婶像是火烧眉毛似的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而温欢站在门口,倚靠着墙壁静静的看着他。
秦时询问:“你跟我娘说什么了?”
温欢:“没说什么啊。”
他神色平静,“秦婶现在应该是去我家了,正好你这边也差不太多,不如跟着我一起去看看?”
温欢能感受到秦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含着说不清楚意味的打量。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在心里面默默记着数,甚至还有闲心跟666打赌看秦时这次会在第几秒的时候答应。
“行。”
哦,温欢想,第五秒就答应了。
村子一般吃饭的时间不会很晚,秦婶到家的时候大家在吃饭,等都急匆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不合适。
一般没人邀请,又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亲戚,在饭点的时候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别人家去的。
这个道理怕是村子里面三四岁的小娃娃都懂。
秦婶脚步顺势想要回收,但温家一直看着门外想等温欢回来,自然是不会错过她的出现的。
温母当即叫道:
“哟,秦姐姐过来了,吃了吗?来一起吃点吧?”
秦婶子年纪比上温母的年纪稍稍长一点,温母有时候姐啊姐姐的叫,在人多的时候还会在“姐”的面前加上姓氏。
“不了,我这、我这”秦婶慌乱的说了两句,干脆直接道:
“我这脑袋,刚你家小五和我说完话,我下意识的就想过来问问清楚,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时间,对不住啊。”
“害,这有什么!”
温四姐也是知道家里打算的,她宽慰着秦婶:“要是我知道这种好事情,我也得来问问清楚不是?”
这话一出,温家顿时笑成一团。
也是这时候,温欢带着秦时出现在了院子门口,他也听见了自家四姐的那句话,一边跟秦婶打了个招呼一边说道:
“好啦,四姐你就别贫了,我好饿,有没有给我准备我吃的份?”
“有有有。”温四姐将桌子上面放着的一副还没有人动的空碗筷举起来看温欢看,“都等着你呢,快点来吃。”
温欢点点头,“行。”
他问秦婶,“婶子您们是真的吃饭了吧?别是诓骗我们啊,这到时候大家一起做生意相互扶持的,可不能有隔阂啊。”
秦时耳朵捕捉到了关键字,想起来有一次温欢随口提到的事情,心中心念一动。
旁边的秦婶也笑呵呵的,“那可不是,吃了就是吃了,我当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骗你啦。”
“行。那秦婶赶紧进屋来坐,让我娘好好跟您讲讲。”
说完这话,温欢就被自家亲娘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巴掌,含着笑声抱怨:
“你这人还真的是会指挥人啊。”
不过虽是这么说,温母还是过去招待人了。
要是这也是没办法的。
秦婶说到底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寡妇,家里面的男性尽可能的会避开跟她的接触。
就算是温欢今天特意逗秦时,但那不管是堂屋里的门还是院子口的门那都特意敞开了的。
怕的就是有人嘴巴碎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秦婶一直自己带着孩子,对这些事情也都比较避讳。
那现在屋子里面,最合适的人就只要温母了。
之前商量事情的时候温欢大多都是跟自家娘说的,现在做生意这事情上面,除了温欢,温家人最熟悉的就是温母了。
温母带着秦婶说话,温欢就顺道也推着秦时过去听,让他心里面有点底。
等温欢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母和秦婶在笑着聊天,秦时不见踪影。
“娘,秦哥呢?”温欢看院子里面没人问了句。
“哦,你秦哥先回去了。”温母说。
温欢叫出声:“就回去了?”
旁边秦婶说道:“小时说家里柴火还没弄好,听完做生意的事情之后,就回去了。”
温欢皱着眉,“那行吧,但我还有事找他,娘、秦婶您们先去忙,我去找他下哈!”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跑走了。
【“你说这秦时是怎么想的?我都拉着他来家里面了,他还急匆匆的就走了。”】
温欢一边快步朝秦家走一边在心里跟666吐槽。
【“要说他该不会生气了吧?”】666有点不确定,【“觉得你没提前跟他商量?”】
【“呸!”】温欢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我干嘛要跟他商量?这件事我是跟秦婶商量的。”】
他之前在堂屋里面就好好的跟秦婶说过这件事情了。
到后面成不成完全是看秦婶自己的意愿。
他可不知道秦时有什么好生气的。
【“算了,说不定真的是柴火比较急呢。”】
这话说完没多久,温欢站在秦家门口,看着某人黑着脸搬运柴火还时不时的发出砰砰地响声,动作粗鲁,要不是之前基础打得好,这些柴火都能直接掉下来。
666:【“…这应该是…有点情绪吧?”】
温欢:【“…应该是。”】
“秦哥?”温欢叫了声人,站在门口,硬是没准备进去。
听见声音的秦时动作顿了顿,连身子都没转过来,好似忙碌着理柴,应了声,“嗯”。
行吧,这是真的有问题了。
温欢站在原地不敢进门,想了下问:
“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有事情跟你说呢。”
秦时弄得几块木柴咚咚响,他的声音倒是准确无误的传达了过来:
“哟,您还有事情要通知我呢?”
温欢局促的口搓了搓自己的小拇指,讨好的笑着说:
“哪有啊,秦哥,我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
秦时站定不动了,没再弄来弄去他的那个柴火。
“惊喜?”
温欢嗯了声,毫不犹豫的拍马屁道:
“我就是知道你平时出门的时候担心秦婶一个人在家,遇见什么事情都没个商量的人,我这才想着让秦婶跟我娘搭伙做生意,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再说了,也没特意给秦婶行便利,给的钱都是定好了的雇佣人的价格,我们是不亏的。”
温欢原先也想过,要不要跟家里人那样,做生意干脆就去自己赚钱然后平摊。
这也是最开始跟温母商量好的版本。
但今天回家的时候,温欢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妥当。
穷人有什么,其实穷人唯一有的东西和追求的东西就是尊严。
从小到大被看轻被欺负的秦时照样很注重这方面的事情。
温欢要是那么做了,在男人的那里善意可能就变成了施舍。
这种事情他能避免的,就得避免。
所以就有了临时跟温母说了将原本的合伙人意味的做生意变成了雇佣关系。
也是庆幸临时的改变,让温欢此时能够说出:
“其实呢,雇佣关系算是互帮互助了。你想啊,虽然现在看着我家的人很多,但很快我嫂子就身子重起来了,身边肯定要有人看着。后面生产坐月子更是不能缺了人。再后面,一年四季的农家人又开始忙起来了,爹啊哥哥们估计都要忙着,家里人就严重不够了,请人是必须的不是?”
温欢见秦时默不作声的转过来了身子就知道他刚刚说的对方还是听进去了的。
他稍微松了口气,继续道:
“我找秦婶呢,一方面也是感谢之前的时候你愿意带我南下去找活干,另外一方面也是感谢你之前包容我,还带我吃肉包子,都挺感谢的。我俩也算是好兄弟好朋友了。”
“给你吃肉包子就是你兄弟朋友了?”秦时心里面的气卸掉,现在听着后半句话心里面好笑。
温欢心头的石头落了地,很熟练自然的切换到了作死的方面。
“秦哥,哪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之前照顾我,也知道之前做的事情你应该挺烦我的。”
秦时听到这里眉头慢慢的皱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面稍微有点不是很美妙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成真。
“也知道你之前不是很乐意再带我南下了,但没事,秦哥我也想通了,之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就不麻烦你了,我到时候跟我娘说,就说我自己不想下去了,在镇上摆摆摊什么的,也挺好的。”
秦时:“???”
秦时一肚子话憋在了嘴边,这是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就这么硬生生的将他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温欢怀疑要不是秦时知道不能跟他动手,现在拳头都要落在他脑袋上面了。
“哥,你也别担心,我真的不会赖着你不放的。”
他话都没说话,秦时就忍不住的低吼出声:
“你他娘的,谁跟你说我、我、我他妈…”
后半句话秦时嘴巴里面轱辘个来回就是说不出来,温欢挑挑眉,就乐意让找人死要面子的憋下去,当即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响,连心跳都在这个时候砰砰地开始乱跳,人对于一些即将要到来的事情,是会有奇怪的预感的。
比方说现在。
有些陌生的烟草味来着秦时的呼吸声一起侵占了温欢的领地,手臂上好像被机器狠狠地钳制住似的,不容反抗的力道轻轻松松就将温欢翻了个面。
秦时压抑着的声音很快在头顶响起:
“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说不乐意带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