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越趁着眼:“是我太着急了。”
夏舒舒也不想否认,她刚刚不是欲迎还拒,她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周凌越走后,她却难得安心地睡了一个时辰,睡得正香的时候,外面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
夏舒舒顶着一双酸涩的眼睛被人从被窝里扒拉了起来。
光是穿衣梳洗打扮就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她饿得不行,偷偷拿眼神示意丁香将桌子上的点心拿过来,喜娘却将人按下了,“姑娘,忍忍吧,按照习俗,今日是不能吃东西的。”
夏舒舒瞪眼,他们真想饿死她不成。
丁香也可怜巴巴地看着喜娘,“姑娘昨晚就没怎么吃呢。”
喜娘摇头,“这一身是相当复杂的,吃多了不方便。”
光是那凤冠都要将她脖子压断了,身上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好几圈,吃多了,上茅房是真的麻烦。
夏舒舒不由得扬天长叹,这结的什么婚,连人的基本生理需要都要忍住,无语得很。
但屋里人多嘴杂,她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能叹着长气,默默忍下了。
就连丁香和张翠翠也被要求少吃少喝,要寸步不离的伺候着。
丁香被人说得很紧张,不免又有些庆幸张翠翠来了,不然她一紧张就容易上茅房,还怎么寸步不离的伺候。
吵吵嚷嚷过后,很快便有人来传话,说是魏王殿下迎亲来了。
夏舒舒心情复杂,想到要拜堂要被人接走,她心里还挺不舒服的。
丁香却显得有些兴奋,送到陆府这么久了,她终于可以回魏王府了,不知道那些小姐妹还记得她不。
喜娘也急急忙忙将喜帕盖在了夏舒舒的头上,“姑娘你先稍等片刻,我们去迎一下新郎官。”
夏舒舒没什么意见,对她来说,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她也不在乎她们会怎么刁难李祁。
屋子外面吵吵闹闹的,她却掀了盖头,刚刚被人挡着没看清楚,如今留她一人独坐在镜前,夏舒舒还愣了愣。
从第一次照镜子时,她就知道这脸,这身高还是她自己的样子,她对自己的模样也有自知之明。
从小到大夸她漂亮的也不少,她的审美没什么问题,但也只是漂亮罢了,倒也没有漂亮到全校都知道的地步,算是一个比普通人稍微好看一点的小美女而已。
但如今这镜中的人,却美得不像这世上真实存在的生物一般。
原本有些浓厚的眉被修成了细细的弯弯的一条,她原本就长得白,淡淡地扑了一层粉后,染色上眼红的口脂,竟显得皮肤更为白皙透亮了。
再配上凤冠霞帔,有点中式恐怖片里美艳女鬼的感觉。
夏舒舒忍不住偏头欣赏了一下。
但还没完全欣赏够自己的美貌,房门就被推开了,丁香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姑娘你怎么能把盖头掀了呢。”
这盖头一盖就只能交给新郎官来掀了呀。
夏舒舒才不管那么多,她死死拽着盖头,“趁现在没人,拿点吃的给我。”
丁香有点儿为难。
“我不喝水行了吧,饿得胃疼了。你也没吃吧,跟着吃点儿。”
二人说话间,张翠翠也进来了,丁香还没有动作,张翠翠却径直拿去了桌上的糕点,夏舒舒一个,她一个,两人相视一笑,飞快将糕点塞入了嘴里。
丁香也是真饿。见此干脆将盘子端了过来,三人飞快地解决完了一盘子的糕点。
之后,丁香还替夏舒舒补了口脂,重新盖好了盖头。
喜娘等人闹完回房,见桌上少了一盘,还以为是摆东西的丫鬟疏忽了,毕竟是大婚之日,也不好骂人,催着丫鬟补上便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丁香与张翠翠相似一笑。
院子里鞭炮又响了一阵,喜娘这才说着吉利话来扶夏舒舒。
之后便是告别父母兄弟等流程,喜娘之中还有人专门哭喜的,陆夫人与陆太傅倒没什么表情,毕竟夏舒舒从身量上来说,与陆妤瑶都是不像的,如今即便她跪在跟前,也实在没有什么带入感。
倒是那三个哥哥红了眼,不过这些盖着盖头的人也看不清了。
陆夫人官方地拿出了准备好的玉镯塞进了夏舒舒的手里,而后装模作样地扯着帕子擦了擦眼睛。很快便将她的手递到了一只宽大的手心之中。
夏舒舒顿了顿,从红色的皂靴判断出是今日的新郎官。
李祁却显得很激动,“那小婿便将瑶瑶接走了。”
陆夫人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走吧走吧。”
夏舒舒顺着李祁的带动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越过她已经熟悉的院子一步步走出了陆府的大门。
门外,大红的轿子已经等了许久,李祁亲自替她撩开了轿帘,又由丁香与张翠翠将她扶进了轿子,“姑娘小心,我们就在旁边伺候着,有什么问题尽管叫我们。”
夏舒舒嗯了一声。
她还是第一次坐轿子,起轿的瞬间晃了一下,吓得她急忙将盖头扯了下来,见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了,她也就懒得盖了,那盖头又厚又重的,她什么都看不清。
还是扯了的舒服。
她掀开轿子的窗帘偷偷往外打量,结果被丁香抓了个正着,急忙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劝她:“姑娘快把盖头盖上。”
夏舒舒只好放下了窗帘,“到魏王府大概要多久?”
“可能得半个时辰呢。”
这么久的话,她顺便补一补觉吧,夏舒舒嗯了一声,扯过盖头盖在脸上,然后倒在轿子的闭眼睡了起来。
因为不是自己期待的婚礼,因为要嫁的不是自己心爱之人,她不在乎,也说不上紧张,唯一担心的是李祁会不会唬她,怕他根本就没找来司长宁。
轿子晃晃悠悠的好睡得很。
丁香大概也猜到了她要补觉,于是看着魏王府近在眼前后便伸手来敲了敲轿子,试图将她叫醒,夏舒舒睡得快醒得也快,叮叮咚咚的一阵敲之后,她便睁眼看了过来。
入目还是一片大红的喜色,她用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自己在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