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又摆出虚伪的微笑,“二哥是给你闹着玩儿呢,怎么还当真了呢。”
李玲珑知道自己的价值,即便面对的人是李祁,她也不怕。如今即便他给了台阶,她也不是很想顺着下来,“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李祁吃了瘪,脸上不太好看。
一直没搭话的许瑶池这才伸手将李玲珑往旁边拽了拽,“公主,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去旁边聊聊吧。”
趁着许瑶池将李玲珑拽走的空挡,李祁朝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眼看他们要散开,周凌越却突然发难呵斥住了他们:“二皇兄这是何意?这青天白日的,便想让你的侍卫在靖王府造次吗?”
李祁嘴角抽了抽,“他们只是想上个茅房。”
周凌越冷笑了一声,“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李祁也冷了脸,“四弟既然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明说了,我的未婚妻不见了,有人说看见李玲珑将人掳进靖王府了,如今我派人来寻有何问题?”
“这里是靖王府,皇兄想搜查,最好向父皇要一封搜查令。”
李祁又向侍卫使眼色,眼看他们要散开,周凌越也大叫了一声,“来人!”
靖王府的侍卫整齐划一地挡在了最中间,“二皇兄若是执意要搜,那我们也只能短兵相见了。”
“四弟这是作甚,心虚吗?”
李玲珑插话:“到底是谁心虚,谁心里有数。”
周凌越怕李祁对李玲珑不利,又抬手招呼她到自己身后,许瑶池却拽得及紧,但架不住李玲珑力气大,不过是随手一挥,即使将衣袖撕碎她也要挣脱她的示好。
许瑶池长长地叹了口气,“公主幼时是很喜欢同瑶池一块儿玩儿的。”
“许姑娘也知道那是幼时,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一点错呢。”
许瑶池咬紧了下唇,她竟将小时候的情谊看做是犯错,“公主当真是被那妖女蒙蔽得厉害。”
李玲珑狠狠地瞪了过去,“我不许你这么说舒舒!”
“原来公主也知道瑶池说的是夏舒舒。”
“呵呵,我是公主,不是傻子。”她用周凌越的话来回她。“从前年纪小识人不清也就罢了,如今长大了再看不清某些人的虚伪面目那才是真的蠢呢。”
李祁不想浪费时间了,“既然你们非要同二哥撕破脸,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金木水火土!”
今日他预感高会与周凌越发生冲突,于是将这些护卫一并带上了,既然注定要打,那就别废话了。
五个高手齐齐应答:“在。”
“靖王身边那四大高手不在,想必是被派去某个院子守人了,收拾掉这些人,直接去那院子将陆姑娘带走便是了。”
五人摆好了开战的架势,恶战一触即发。
“住手。”
但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夏舒舒顶着众人强烈的视光走了出来,表情冷峻,一时竟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周凌越却皱眉冷眼看向了她身后的风雨雷电。
四人也是无可奈何,她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总不能让她把自己弄伤吧。
许瑶池眯起了眼睛,李祈给她换了个富贵的身份,竟还真养出了几分贵气。
李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脸色,看着她身后的程蔚,心里莫名有些发虚,虽然司长宁保证过,神经损伤不可逆,即便她解了毒,夏舒舒也是绝对不肯能恢复记忆的。
但那可是程蔚啊。
夏舒舒也在等他开口,李祈被她看得心慌,只好笑意盈盈地看了过去,“瑶瑶,我来接你回家了。”
夏舒舒嗯了一声。
如此李祈才松了一口气,至少她现在还是陆妤瑶。
周凌越却有点难过,她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好脸色。
但……这不是她的错,都是李祈的问题!他转着轮椅挡在了她跟前:“回去。”
夏舒舒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李祈身上,“我想与靖王殿下说几句话可以吗?”
李祈皱眉,他能说不可以吗?
夏舒舒转身就走。周凌越也不请自来地跟了过去,夏舒舒一直走到月门之后,让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周凌越还想引她回房,夏舒舒却捏住了轮椅,“就在这里吧,他们已经看不见了。”
周凌越冷着脸:“你还想与他回去?”
“我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
她顿了顿,“需要陆家才能验证的事,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们,但也同样无法相信他们了,我要自己找到真相。”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她退开一步:“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你们都说我失忆,但我还有着前二十年的记忆,这一切真的太诡异了。给我点时间行吗?”
周凌越捏紧了手指,“不行。”
夏舒舒心头一窒:“那也没办法,我只遵从自己的本心。”
周凌越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就像那时候她想抛下他跟着程蔚离开一样的。
只是那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牵挂,现在的她毫无畏惧。
他拿她没有办法,强硬的留她在靖王府也做不到。
“舒舒……我没有办法放你跟着李祈走,你会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你说谁也威胁不了你,哪怕他以我的性命要挟也不行,但你太善良了,就算是个与你无关的路人,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李祈因你而虐杀他,所以你才服下了毒药。”
他垂着脸,满是哀伤,夏舒舒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刮了一样,他口中的自己美好得不像这世上存在的真人一样。
“是我不好,是我不够仔细,不管是在徐州还是在郑氏叛乱的这一夜,都是我拖累了你。”
夏舒舒太阳穴突突地疼,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浮现了许多声音,许多张脸,他们叫嚣着想要突破那层看不见的迷雾走到她跟前来。
娘子。
靖王妃娘娘。
舒舒。
娘亲。
姐姐。
好多好多人,像在叫她又像在叫别人。
夏舒舒伸手来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声音赶出去,但她越敲却越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