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下的夏舒舒看不清表情,但开口却是冰凉刺骨的语气,“花蕊,叫掌柜将这位跑堂的工钱结了,咱们店小供不起这尊大佛。”
跑堂的一听这话就慌了,“王妃娘娘,我……草民知道错了,请娘娘给个机会吧。”
夏舒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怎么在靖王妃开的酒楼是做跑堂就当自己是御前侍卫了?大伙儿都给我听好了,不管是在酒楼还是在外面,你们的身份就是你们自己,谁也别想借我的名头作乱,做服务业就要有服务业的样子!”
说罢她朝着客人走近了一步谦卑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是这跑堂的不懂事儿,请客官不要往心里去,今日这顿,算是我们请的,您吃好喝好。”
客人受宠若惊,原以为她会仗着靖王妃的身份施压,却没想到她竟能放下身段来认真调节,这位客人当下也不好意思起来。
“王妃娘娘客气了,吃饭给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况且有错那也是这跑堂的错,与王妃娘娘没有关系的。”
她身为王妃都来亲自道歉了,随后酒楼的伙计也态度也好了很多。
不少人听了这话都想趁机来酒楼打听这位平民王妃的消息,但那之后夏舒舒就没再去过酒楼了。
主要还是皇帝给她施压了,他原本就是不赞同,她以平民之身封为王妃的,如今既然已经当了王妃,就更不该将自己与那些平民百姓平起平坐了,更何况她还跑去给平民道歉,这简直是丢了皇室的颜面。
虽然百姓都赞扬这位靖王妃平易近人,且医术高明,在疫病期间救住了不少人,但毕竟是第一列,百姓的呼声有什么用,皇室在乎的是颜面。
夏舒舒想着周凌越也不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乖巧地听了越帝的话。
见完越帝她又去了一趟后宫,皇后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听说后来还将越帝请过去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顿。
皇后如今没了后顾之忧,更加不在乎越帝会不会废后,对他向来都是忠言逆耳。
前脚在皇后跟前吃看闷曲,后脚他又去了贵妃宫中,周贵妃倒是与皇后配合默契,一个打巴掌一个给糖,哄得越帝很快就忘了这事儿,并听劝地给夏舒舒送了些补偿过来。
不过这次连银子都没了,都是些布料和珠宝,夏舒舒没什么兴趣,顺手就赏给了下人。还是孔嬷嬷按住她留下了些,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越帝赏的是薄如蝉翼的昂贵青丝纱,做夏衣是又凉快又好看。
夏舒舒没啥意见,她安排就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熬夜做药的缘故,她总是困得很,胃口也不是很好。
跳跳跟在她身旁很是激动,“姐姐,你没自己给把过脉吗?月事是不是也推迟了?”
夏舒舒一拍脑门想起来了,算时间差不多可以把出来了,都怪那跑堂的,害她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给自己把了脉。
意料之中的事罢了,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夏舒舒并没有什么表情。
跳跳却紧张得很,“怎么样怎么样?”
夏舒舒好笑地看着她,“你就这么喜欢带孩子呀?”
“主要是姐姐你的孩子嘛。”说完跳跳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怀孕了吗?”
夏舒舒把手伸向了她,“跟了我这么久,喜脉你还是把得出来的吧?”
碍于她平常就爱逗人,跳跳还是把手指放了过去,她双眼放光,比怀孕的当事人甚至还要更兴奋,“我马上去告诉孔嬷嬷!”
夏舒舒是想拦都没拦得住,算了,孔嬷嬷已经明里暗里提醒过她很多次了,不如让大家开心开心吧,况且这事儿也是要上报进宫的。
孔嬷嬷来得飞快,见夏舒舒起身给自己倒茶又连忙将茶壶抢了过去,“怀孕了就别喝提神的茶了,奴婢给您换些红枣花茶来。”
好吧,正好她也喝腻了,夏舒舒没什么意见。
交代完下人之后,孔嬷嬷又回身守在了她跟前,夏舒舒及其的不适应,“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几个月了呀?”
夏舒舒想了想,“一个半月了。”
孔嬷嬷顿了顿,不知不觉间周凌越也离开有一个月了。
她心里泛出了泪花,“王爷知道吗?”
时间卡得这样好,这孩子是她在计划内怀上的吧?
“知道。”夏舒舒很肯定。
“好好好好。”除了说好,她也找不到别的说辞了,看来之前还是她想多了,夏舒舒是能生养的,端看她愿意与否,而后孔嬷嬷又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怨怼,王爷也太惯着她了。
王妃怀孕对靖王府来说自然是喜事一件,消息传入宫中时,越帝先地兴奋,毕竟又要给皇室添丁了,随后又是愤怒,遥记当初周凌越要求封周焱为世子时,他还说自己中毒不能再有孩子呢?
越帝自然也不会怀疑夏舒舒肚子的孩子有问题,毕竟周凌越走了也才一个月,夏舒舒就是想红杏出墙,孩子也没这么快,况且她也没这么大胆,珠胎暗结还敢上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靖王骗了他。
远在前线的人教训不到,越帝便将这口恶气出到了夏舒舒身上,他将人传唤到了宫里。
“朕怎么记得靖王说过他中毒之后导致不孕呢?”
夏舒舒歪头想了想,大概是封世子那次说的?
当然了,她相公有没有问题她比谁都清楚。
夏舒舒抿嘴扬起笑意,“陛下怎么忘了呀,臣妾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哦。不止臣妾,想必今年陛下就可以得到很多好消息了呢。”
中医不比西医,不孕需要调理,所以一两个月看不出效果,但她对自己对程蔚很有信心,一年之内皇室必定是喜事连连。
听了这话,越帝紧绷的脸也松动了些,皇子公主找她看诊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因为一两个月没有消息,所以渐渐将这事儿放下了,毕竟这方面的问题,已经有好些年的折腾了,一直都是没有效果的。
如今她这般信誓旦旦,难道是真的吗?
越帝不太相信,“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