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绑人,李祁也不会落人口舌的,眼下他二人唱这出,自然是要渭州刺史将罪责全揽过去的。
周凌越将剑扔在了地上,“不分青红皂白,擅掳幼儿,罪加一等!”
渭州刺史赶紧磕头,“是,微臣自会向陛下请罚,此事与魏王殿下毫无关系,二位殿下不要因微臣的愚蠢而影响了手足感情。”
李祁顺势骂了过去,“何刺史啊,你说你这让本王说你什么才好,尽职尽责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查清楚了再动手啊,再说,孩子还那么小,怎可这般鲁莽,赶紧将小侄女带来让本王看看吧。”
这话也算是示意他放人了。
渭州刺史又行了跪拜礼,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赶走了此人,李祁又抬头看向了周焱,他恨得牙痒痒,自己的儿子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个残废,这孩子却已经平平安安长到这般大了,而且听暗卫打听来的消息,周焱头脑聪明,小小年纪就被书院破格录取了,比起那位被天之骄子的七皇子李越,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慈祥和善的模样,“焱焱是吧,让二叔抱抱吧。”
周焱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也从大人的言语间知道,这个人是绑走妹妹,欺负他娘亲的坏蛋。只是周焱早熟,看周凌越都没有发难,他也没有直接点破他的狠毒。
小刺猬伸手向周焱求抱,后者顺势接了过去,“孩子认生,皇兄请回吧。”
李祁讪笑着收回了手,“回京后,咱们多走动,孩子自然就熟了,二叔府上还有是三个妹妹呢,其中一个还是你姨母生的妹妹,焱焱想看吗?”
周焱对夏锦绣也没什么好印象,妹妹?他不稀罕,他有自己的妹妹。
“爹,妹妹怎么还没到。”这话说得可完全不领李祁的情。
当着这么官员的面子被这么大的孩子扫了面子,李祁的脸色不太好看。
周凌越拍了拍他的后背,“再等等,等淼淼到了,我们就回家了。”
李祁由着他这话想起了夏舒舒,他不好过,他们也别想舒坦,“四弟说得是,我瞧着你那夫人脸色很不好呢,好歹是为生你生儿育女过了,如此抛头露面的可不太好,四弟难道从未同她说过你的身份吗?”
周凌越拧着眉头看了过去,“与你何干?”
李祁呵呵笑了两声,“怕是四弟隐瞒得太深,你那夫人又见自家姐姐过得舒坦,想要……”
话说到这里他凑上一步,几乎要贴在他耳边说道:“自荐枕席啊。”
周凌越的眼神随即变得凌厉起来,他斜眼怒瞪,也用只能李祁听见的声音警告:“我看你是没有死过。”
若是从前他是不会逞这种口舌之快的。
听到这话的李祁也很是意外,这一点都不像他了。
他张口想说话,周凌越却将周焱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抱人便走了出门去。
李祁勾着嘴角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是个男人都容不得女人给自己带绿帽吧,尤其李凌对夏舒舒还这般在意。
以他的脾气,怎么会给她解释的机会呢。
出了门,周凌越便将周淼交给了马车前的风雷,并嘱咐道:“看好了。”
风雷低头紧紧地抱住了周焱,再不能让孩子从他手里走丢了。
说完这话的周凌越撩开车帘便专了进去,紧随他出门站在屋檐下的李祁眉眼也跟着沉了下来。
明明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为什么……他会觉的愤怒和酸涩呢?
周凌越进入车厢的时候,跳跳刚给夏舒舒包扎完,头上,脖子都是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见了他,跳跳想行礼,奈何马车空间有限,她跪也不妥,弯腰也是不妥。
夏舒舒有气无力地挥手,“你坐下吧。”
周凌越却轻飘飘地看了跳跳一眼,“你先下车,我有话跟夫人说。”
跳跳逃命般跳下了马车,夏舒舒想拦都没有拦住。她走后,封闭的车厢里就只剩下她和他了。
夏舒舒靠在车壁上,勉强撑起了身子,“淼淼呢?”
“渭州刺史去请了。”
她哦了一声,垂眼,“抱歉,这次我太擅作主张了。”
周凌越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怪她如此胆大妄为,甚至不同他商量一下,但随后他又怪自己,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却没有同她说明,才会害得她在走投无路之下找上了李祁。
他伸手想去抱她,夏舒舒却挪着身子躲开了一些,“我受伤了,疼得厉害。”
李祁这人身上的香薰特别重,他抱来时,都香得她喘不过气来,被这么一团香薰抱过,她怕自己身上会沾上味道。
虽然她相信周凌越不会怀疑自己,但相信归相信,该生的气还是要生的。
周凌越远远的没有闻见她身上的味道,却看见了她散开的头发。
夏舒舒学东西学得很快,即使一开始头发梳得不是很好,但练习过,她盘得还是很牢的。没有说随便甩一甩就能散开的,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的。
他伸手捞起了夏舒舒肩头的发,“李祁做的?”
夏舒舒慌忙将头发拽了过去,“不小心散了的。”
“舒舒,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虽然李祁说的话让他很愤怒,但自荐枕席这种话他是绝对不会信的,毕竟眼前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份了,但这么长时间来,都是他费尽心思在留她,她又岂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
只是他相信夏舒舒,却不敢相信李祁啊。
她的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祁连夏锦绣都留下了,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夏舒舒瘪嘴委屈,“是李祁解开的,他就是个变态!”
小姨子和弟媳的双重身份都完全得不到他的尊重。
周凌越只能心疼地将她搂抱了过去,靠近时才闻见一丝不属于她檀香味道,周凌越不由得抱紧了些,“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淼淼。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夏舒舒却不敢苟同,李祁这人手段阴毒,妇女小孩儿又怎样,他还不是说绑就绑了,以后,她必须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