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舒是个善恶分明是人,虽然她看不惯夏锦绣母女,但也没有恨到要她们命的地步,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条没有的罪过她的小生命。
她沉了脸,“你带药箱了吧?”
“嗯。”
“赶紧走。”
女人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晚了就来不及了。
何秋雯松了一口气。
夏锦绣身子一直很虚,一直靠保胎药撑着,这孩子提前了半个月发作,她是一点准备没有,眼睁睁看着夏锦绣血崩了。
见了夏舒舒,白秀娥差点要跪下,上工的夏山跟她是前后脚赶回来的,见着夏舒舒就捞了白秀娥一把,她既然来了,就别说那些给人添堵的话了。
走之前,夏舒舒还让跳跳去找夏小弟,万一……夏锦绣拉不回来,总还是让他看一看比较好。
夏小弟毕竟不是她,对这对母女还有些感情。
夏小弟带着跳跳和周淼一块儿来的。
白秀娥这会儿还想赶跳跳,却被夏山瞪了一眼,“什么时候了,你还分不清轻重?”
白秀娥这才安分了下来。
丫鬟仆人轮番上阵,都是清水进,血水出,屋里的人已经没有声音了。
夏舒舒拿过药箱就要往里走,守在门口的丫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孩子一定要保住。哪怕放弃大人。”
白秀娥一听这话就急了,“你什么意思!”
丫鬟冷着脸,“这是主子的意思,孩子必须保住,否则,你们都别想出这个门。”
说话间,院外涌入了一群穿着布衣的打手,将原门门一关,一个个都亮出了手里的武器。
为首的管家带着半个眼罩,记得上次来时,他两只眼睛还是好好的……
再看转身的丫鬟,也是明显瘸了腿。
想起周凌越的话,夏舒舒也就明白过来了。
他下手向来不会太轻。
夏小弟显然也发现了这二人的状态,心里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因而也更加紧张起来,他们不会趁机报复吧。
大院里的人看到这阵仗,皆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夏舒舒也没有说话,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她发挥真性情,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偏偏周凌越又出门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赶回来。
此刻,留在外面会注意到她行踪的,就只有一会儿下课的周焱了。
白秀娥看她也不说话,双腿就没骨气地软了,“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夏舒舒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大女儿的命也不是命了啊。
她转身看向了守门的丫鬟,“我是神医程蔚的亲传弟子,你现在挡在门口,是想看着那孩子被憋死,然后跟着陪葬吗?”
丫鬟脸一僵,赶紧收了手。
说到底还不是怪夏锦绣,她对夏舒舒的所作所为,自己可看得清清楚楚呢,要不是她那样对夏舒舒,自己至于这般威胁她吗?
夏舒舒领着何秋雯一道进了房间。
产婆已经满手是血的僵在床边了。
见到何秋雯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救不回来了救不回来,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何秋雯一把推开了她,二话不说就掀开了夏锦绣的眼皮。
夏舒舒放夏药箱站在旁边。
眼球都开始散光。
身上身下的被子几乎被血浸透了。
她掀开了被子,检查了一番,出了这么多血,宫口却还没开,分明不是生孩子,只是单纯的血崩。
她手指颤抖地放下了被子……冷静一点。
何秋雯整个人也懵得厉害,只能茫然地看着她。
然后夏舒舒睁开了眼睛,“剖。”
“什……什么?”
“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胎动已经很弱了,再迟,大人小孩都救不过来了。”
产婆听了这话又尖叫了起来,“疯了疯了!活人肚子上开个洞,还能活下来吗?”
“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
夏舒舒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她又出了门,丫鬟拦在了门口,她既进去了,就绝对没有让她出去的道理。
夏舒舒冷着一张脸,“我需要一套工具。”
产婆叫得很大声,屋外的人自然是听见了的,丫鬟没什么意见,她要的是孩子,大人的死活她可管不上,“要什么?我叫人去取。”
“悦来铁匠铺,直接报我的名字,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能不能取过来?”
“能。”丫鬟朝着管家使眼色。
夏舒舒没再多话,转身就要进屋,夏山却扑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他一走,白秀娥就跌坐在了地上。
“舒舒……舒舒……那是你大姐啊,救她,要救她啊!”
夏舒舒皱眉烦躁,“你再拖着我,等不到我剖腹她就先血亏而亡了。”
一听这话夏山才松了口,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开口,他就愿意相信。
夏舒舒又转身关了门。
白秀娥呼天抢地地大哭起来,“破开肚子取孩子,那都是老人传国破时外邦畜生才能干的事儿!她分明是不想要锦绣活了呀。”
丫鬟面不改色地挡在门前,她要的是孩子,夏锦绣的死了更好。
夏小弟于心不忍,半蹲在地搂住了母亲的肩,“二姐心里有数,娘你就等等吧,我相信她。”
白秀娥不识好歹地推了他一把,“夏舒舒到底给你们父子俩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剖腹取子,这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小弟,夏舒舒是你二姐,锦绣也是你大姐啊,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夏小弟瘪嘴没有说话,他就不该浪费这口舌的。
夏山被她说得心烦意乱,瞪眼便看了过去,“闭嘴,再废话就打死你!”
夏山的威胁还是十分有用的,白秀娥缩了缩脖子便没再多话了。
屋内,夏舒舒和何秋雯已经配合着落针给夏锦绣定心神了。
血水盆端出来的速度也终是慢了下来。
白秀娥暂时寻到了片刻的安慰。
偏偏这个时候,夏舒舒要的工具也取回来了。
取工具的姑娘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木子姐姐……”
守门的丫鬟瞥了一眼,示意她将工具送进去了。
屋外的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别说他们了,就是何秋雯也迟疑起来,“血已经开始止住了,还要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