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舒看了门口挎着包袱的妇人几眼,梳着干净整洁的发髻,衣服虽然裁剪得简单,但从布料看,也不是什么便宜货,“您找谁?”
夫人冷着脸,“找这院子的女主人。”
女主人?那她算是吧。
“您有什么事儿吗?”自己谦和有礼,对方却高冷得很,夏舒舒也没有贴冷屁股的喜好,瘪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妇人却推开她走了进来,边走边道:“关门吧,周娘子。”
知道这家主人姓周,想来应该是周凌越认识……等等,前几天他不是还说请人来教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夏舒舒急忙跑到前方,张开双臂一副阻拦的模样,“是周凌越叫你来的?”
妇人皱起了眉头,“你这个小娘子好生没教养,怎么能直呼相公名讳?”
“名字取来就是给人叫的,他是我相公,又不是我爹。”
妇人气得一脸铁青,“没教养!”
夏舒舒也冷了脸,“周凌越就这么跟你说的?”
就因为昨夜说的那些话,他就要找这么个妇人来折腾自己?
夏舒舒磨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你承认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那在这家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你看不惯,大门就在后面,慢走不送!”
妇人的脸色脸色很难看,但看了一眼后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她抬手从包袱里抽出了一根戒尺,“孔嬷嬷我调教过这么多丫头,就没有放弃过的道理。”
话音刚落,她的戒尺也敲了下来,夏舒舒完全没有防备,胳膊上被拍了个结实。
白蜡棍木做的戒尺拍来比棍子还痛。
她哀嚎了一声,急忙将手捂了过去,“你干什么啊!”
孔嬷嬷冷眼打量着她,“既然已嫁做人妇,这副打扮是给谁看的,把头发挽起来。”
“我就不!”夏舒舒也是倔,她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管她。
孔嬷嬷张嘴,夏舒舒这会儿已经防备上了,等她说话就去握她挥过来的戒尺。
“果然是够倔的。”
结果等她一句话说完,戒尺都没有落下来。夏舒舒心生怀疑,以为她这次不动手了,戒备心刚松下,妇人却又一次将戒尺挥了过来。
“啊!有病啊你!”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这话将屋里照顾夏小弟的跳跳和周淼惹了出来,见孔嬷嬷举着戒尺,跳跳皱眉就冲过来挡在了孔嬷嬷跟前,“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打人!”
孔嬷嬷又看了一眼跳跳,“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跳跳被她唬了一下,发愣的空挡,戒尺连她一块儿打了。
戒尺的威力,跳跳也是福气的,她捂着胳膊扭头跟夏舒舒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默契地点了点头。
周淼看母亲和跳跳都被打了,心里不服,探出小脚就踩到了孔嬷嬷的大脚上,“坏蛋!打我娘还打跳跳,我踩死你!”
孔嬷嬷低头看了一眼,周淼虽然更像夏舒舒一些,但一眼望过去,眉眼还是十分像周凌越的,她的心不由得放软了一些,“小……小小姐……”
夏舒舒和跳跳点了点头,趁孔嬷嬷弯腰之际,二人合抱过去,一前一后将孔嬷嬷围困在其中。
“淼淼拿绳子!”二人异口同声。
周淼跑得飞快。
孔嬷嬷都愣住了,她调教过那么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绑她的。
两大一小三人合力她将她邦成了粽子,夏舒舒也不贪心,拿着戒尺就着孔嬷嬷的胳膊就拍了回去,而后又把戒尺递给了跳跳,“你来补你的。”
跳跳也没客气。
戒尺的威力,孔嬷嬷自己也领会到了,边嚎还边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东西,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也不敢轻易动老身!赶紧给我松绑!”
夏舒舒眼皮一跳,还真是周凌越请来的人。
这样一想,她就更生气了。
说什么不会为难她,这就迫不及待地找人来给她立规矩了?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就因为她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话,夜不归宿就算了,还派了这么个人来恶心她!呸,她就不该心软!
夏舒舒气火攻心,“跳跳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搬家!”
去死吧周凌越,什么百开不开,她不稀罕了!
孔嬷嬷一听这话也愣住了,她……她真要走?
男人都不在,这戏也没必要唱给她看的。
跳跳也愣了愣,“姐姐,我们搬哪儿去啊?”
“不知道,让马车随便跑,去哪儿算了。”
“那程婆婆……”程蔚还没回来呢,就这么走了,她找不到的。
夏舒舒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我师祖桃李满天下,随便到哪儿都能跟师父传信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三哥哥……”
三哥哥就是夏小弟,叫小弟哥哥怪怪的,直接叫小弟就更怪了,所以她叫的是三哥哥。
“买个大马车,一块儿给带走。”
屋里躺在太师椅上的夏小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他这样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的。
“行了,你去收拾行李吧。我去买马车!”
孔嬷嬷看她越说越认真,心里也慌了,“你你你认真的?”
夏舒舒白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孔嬷嬷急了,“你不能走啊!走也不能带孩子走!”
在她看来,不过是乡下来的村姑,有功于为周凌越生儿育女罢了,她夏舒舒算个什么东西,如今都将她带到城里来了,自然得紧紧抓着周凌越过好日子了,她这是在教她规矩,免得到时回了京城丢人。
她要走,孔嬷嬷也不拦着,不就是个女人罢了,以周凌越的身份还会缺女人吗?
只是孔嬷嬷也没想到,夏舒舒的气性和胆量竟这么大,但她走归走,孩子不能走的。
夏舒舒冷笑,“我就要带孩子走,等会儿我就把周焱接上一块儿跑,死都不会让你们找到的!”
说完这话她扭头就出了门,跳跳一看她认真的,便也转身进了屋。
孔嬷嬷被五花大绑在地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伸长脖子往堂屋瞧过去。
屋子里乒乒乓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