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越递过来的东西叫百开,一种无论在任何季节任何地点都会开放的花,只是,很多时候这种花长不到开放就枯萎了。
纸包里是一片百开的花瓣,状似朝颜花,鲜活时呈红色,晒干则呈白色,味与栀子花同,可解初阳花之毒。
自从得了前神医的手稿,夏舒舒视野开拓了不少,又日日替程蔚请脉,且旁敲侧击其中何毒,后终于从程蔚口中听到了一种毒花的名字。
初阳花,性寒,色白无味,生于雪山之巅,花叶均有剧毒,唯有百开可解。
程蔚中的毒里就有一味初阳花,因为,先解除程蔚身上的毒性,百分百会用到百开花。
她所中之毒实在太狠太阴辣,顾昀手里那味号称可解百毒的药材其实起不了多大重用了。需要一对一去解。
初阳花之毒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百开虽随时随地能开,但存活率及低,若不是前神医的手稿,夏舒舒甚至会怀疑这种花的存在,她跑遍了文良县,众多医馆甚至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但现在……
她紧紧地拽住了周凌越的衣袖,“你从哪里弄到的?”
“你认得这个东西便行了,只是解毒的话,这一片花瓣可是不够的。”
夏舒舒皱起了眉头,百开是可以解初阳花的毒,但他怎么知道程蔚中了初阳花之毒的?
怀疑落到这里她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你一直在监视我?”
周凌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需要监视吗?你在文良县的所作所为收敛过吗?”
也是她大街小巷都问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需要百开了。
“那百开……你卖吗?”
闻言周凌越却笑了,“夏舒舒,你当真以为我拿银票是缺钱吗?”
谁知道呢,他不是还要打点关系吗?
再说了程蔚也不缺钱。
想到这里她又抬起了头,“缺!”
周凌越被她斩钉截铁的语气惊到了,半晌才抽了抽嘴角,“缺你也买不起。”
她便凑近了几分,“我师父买得起啊!”
难怪五百两也看不上了,原来是程蔚撺掇的。
周凌越弯腰,夏舒舒又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有钱也买不起。”
那这可就难办了,她咬住了下唇,“说吧,你的条件。”
只要能解程蔚的毒,她可以考虑为他所用,反正按照剧情,他是个成事的,自己也不会承担失败的风险。
“留在我身边。”
没什么意外,她仰头看去,“你是觉得我现在的医术能够为你所用了,或者绑住了我就能绑住我师父吗?”
周凌越深吸了一口气,是要发火的前奏,夏舒舒吓得缩起了脖子。
但男人却只是凑得更近了,“你这么说,我有点不高兴。”
她的脖子就缩得更厉害了。
嗯,阴晴不定才符合他的人设,非常好,她张嘴就要道歉,“对……”
下一秒男人的脸就凑得更近了,“所以,你亲我一下吧。”
“……”
“!!!!”
什么鬼东西在叫!
夏舒舒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你……你脑子坏掉了?”
“没有。”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看着她缩着脖子的样儿,就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当然,他也没指望她会真亲过来。
夏舒舒咬牙,“亲了你就给我百开吗?”
周凌越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当真了,他心跳加速,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给一朵。”
“那多亲几下就可以多给几朵吗?”要真这么容易就太好了,冲着他那张脸,她也不吃亏。
周凌越忍不住乐了,“心不要太贪。”
好吧,夏舒舒捏紧了手指,有一朵算一朵。她心一横,眼一闭,垫脚便凑了过去,一个浅吻便落在了他脸上。
带着她身上惯有的草木香气。
周凌越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突然,心里完全没有准备,等她脚后跟落地缩回去,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脸颊也随之飞上了绯红色,好在夜色够浓,很好地掩盖了他的失态。
但……还不够。
他控制不住地伸手将她搂了过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张嘴,声音缱绻,“舒舒。”
夏舒舒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本来就够难为情了,他还突然这么激动了,“你弄疼我了。”
闻言周凌越才松开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放开她,“不要再跑了好不好?”
夏舒舒一心想挣脱他,赶紧哄道:“不跑了。”
他满心欢喜,这才松开了手,低头看来的目光,真诚而热烈,“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夏舒舒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相信了,但她还是掐着掌心冷静了一下,其实仔细想想,这种承诺,与他许诺忠臣有什么区别呢。
他对那个人可不是这么含蓄的。
真爱时,古代的男人也是可以热烈而直白的。
无非是她没有让他热烈到这份上罢了。
没必要的。
她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抿唇浅浅微笑,“好。”
周凌越心头一动,伸手就要来拉她,“嗯,不早了,回房休息了吧。”
既然说通了,那她就不会去程蔚那里了吧。
夏舒舒却抬手扣了扣脸,以避开了他的碰触,“嗯。”
周凌越脸上的笑意便暗了下去。
至少人是留下来了。
程蔚领着跳跳等了半晌,才等到了两个脸色不太好的人,见了夏舒舒,她急忙凑过去拽了一把,“说清楚了吧,可以走了吗?”
夏舒舒却摇了摇头,“不走了。”
程蔚满脸痘写着不高兴,“怎么又不走了?”
“百开。”她小声说道。
程蔚闻言愣了愣,而后才看向了周凌越,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一般,打听到他们需要百开不奇怪,但百开可不是一般人能认得,能弄到的?也许他的身份比她想的还要更厉害一些?
夏舒舒生怕她会生气,“师父,他需要我们,仅此而已,不用担心,等他的事成了,我会跟你走的。”
程蔚紧缩眉头,他的事成了?
那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成的事,就算成了,他们也未必能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