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声音大且急,村里这些天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醒了。
夏舒舒一直都没敢入睡,只是长期的早睡生活习惯还是让她打起了瞌睡,猛地听见隔壁大叫的声音,她吓得一激灵,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急急忙忙进屋将程蔚拽起,“师父快醒醒,山匪进村了!”
程蔚觉浅,被她一推便醒过来了。
“快,跟着捕快们走。”
门口,李捕快还在等她们。
见到夏舒舒的打扮,李捕快还愣了愣,不过又很快回神过来,这些土匪可是没有人性的,这样也好。
夏舒舒急忙凑了过去,“柳姐姐呢?”
“王武守着的,张铺头和王捕头已经赶过去了,你们就呆在屋里别乱走。我去看看。”本想带她们一块儿走的,但听脚步声,似乎比他想象中的人还要多,他心里没底,自己被抓倒没事儿,姑娘家家的,跟过去太危险了。
夏舒舒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抱着一把菜刀。
李捕头想了想便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把匕首递过去,“菜刀目标太大,用匕首!”
夏舒舒便将菜刀递给了程蔚,而后才将匕首接了过去。
“锁好门,不管谁敲也不要开门,哪怕是我们也不行,等县令大人来。”
她看着李捕头的眼睛,慎重且有力地点了头。
待人离开,她按照吩咐,将院门和大门,房门三重门层层关上,腿却有些发软。
脑子一遍一遍扫荡的却是纪录片里的惨案。
程蔚发现她浑身在抖,又赶紧将她搂了过去,“别怕,咱们还有毒粉和银针呢,来一个杀一个。”
夏舒舒点头,腿还是哆嗦得厉害。
她不是怕死,毕竟对她来说,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比起死更可怕的,是死前的折磨。
程蔚看她抖成这样也不是办法,左右敲了敲,便打开衣柜将她塞了进去,只是那衣柜容量有限,塞了她就再难多进一个人了。
夏舒舒不放心她,“师父,你也进来。”
“你傻啊,要是真让他们冲进来了,这屋里得有个人才说得过去吧,放心吧,师父都这把年纪了,他们不至于对我下手,而且我可是程蔚啊。”
夏舒舒想伸手去拽她,却被程蔚按着手关上了衣柜的。
喧闹声由远至近。
即使躲在衣柜里也能隐约听见喊打喊杀的声音。
夏舒舒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不怕不怕,大不了死了,就回家了。
她想妈妈,也想爸爸,还有……还有周淼和周焱,还有……
还有……
不可说。
她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院门砰砰作响,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屋里人的听着,识趣的就赶紧出门,要是被爷们破门进去,到时候可就不止是抢夺钱财这么简单了啊。”
有人搭腔,“听说那夏舒舒长得还不错。”
“你想啥呢,长得不错的肯定先给老大享受啊。”
“啊对,老大呢。”
“不管了,抓活的,到时候先给老大玩。”
程蔚捏紧了拳头,忍了又忍。
乱世时,美貌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山匪们说着试图翻墙,可惜这墙早就被夏舒舒加固加高过,“娘的,这村子的院墙怎么都这么高!”
“踹门儿就是了,那破门能防得住咱?”
说着又咚咚咚地响起了踹门声,但可惜门也是被加固过的,有人烦躁,“拿斧头来,这破门我还就不信了!”
随后砍门声咚咚作响,夏舒舒紧紧地拽紧了自己的衣袖。
也就在这时,屋子后面传来了大喊大哭的声音,“别抓我,我不是夏舒舒,那家才是!你们找她去!”
程蔚闻言拧眉,王玲这蠢货!躲在屋子就成了,跑出来找死也害他们啊。
土匪们听见女人的声音,顿时兴奋上了,斧头也丢在了地上,“哟,终于见着女人了,兄弟们憋厉害了吧,先去快活一下再砍门。”
程蔚便松了口气,能拖一时算一时,时间越久,柳文君围剿过来的机会就越大。
王玲对山匪之事不上心,种药这事儿她就没占得便宜,屋里穷得叮当响,院门也加固得敷衍,山匪总算是找到了一家好攻破了,又听见她的声音,纷纷跟打了鸡血似的。
看着一堆堆涌入的山匪,王玲吓得双腿发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等到想起往屋里跑时,第一个山匪已经冲到她跟前了,便冲还边开始脱衣服,王玲惊叫起来,“夏阳救、救我!”
屋里男人死死地压住了房门,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
眼看那山匪将火把丢在地上,附身便朝王玲扑了过去,夏阳动不了,孩子却还一心想着救母,“娘——”
夏阳一把拽住了儿子,怕他出声被山匪发现,又赶紧伸手来捂住了他嘴巴。
孩子呜呜地哭泣,双手死死地扒着房门想要出去。夏阳却拽得及紧。
“别碰我!别碰我!救命啊,夏阳!夏阳你快点出来救救我!”
屋里男人死死地捂住了孩子的嘴巴,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王玲挣扎着哭得厉害,山匪未能如意,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臭婆娘,乖乖听话,爷们还能留一个活口!”
王玲虽然嘴脏了些,但毕竟也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放在这个贞洁比性命还重要的时代,她怎么可能乖乖就范,与其苟活还不如死了落个体面。
“大哥求求你,我屋里有些银子,你想要全都拿去,别碰我……”
她哭喊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夏舒舒即使捂住耳朵也无法遏制住心里的愧疚。
毕竟山匪是由她带来的,王玲虽经常与她作对,但罪不至此。
她到底还是抵不住良心的驱使,推了衣柜的门走了出来。
程蔚急忙拽住了她,“你想干什么?!”
“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说着她从衣服里摸出了银针。
程蔚看了她几秒,到底还是呼出了一口气,“师父陪你一起!”
她们到底只是凡人,做不到见死不救!何况都是女人,她知道那是怎样的惶恐。
师徒二人从院里搭起了竹梯,抓着院墙朝王玲院子里丢了一枚银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