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家丁一路步行到了内宅,毕竟是县城,院子可比镇上豪宅大多了。
尤其是夏舒舒和周淼,她们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宅子。
因为周凌越先前便信誓旦旦地表示,会请神医程蔚坐诊,即使瞧不上这母女俩没见识的样儿,家丁也不敢怠慢。
弯着腰身恭敬地将人迎到了夫人的房门前。
夫人这胎来得不容易,且柳家还没有男丁,全府上下对夫人这胎尤其敬重。
柳县令更是不敢怠慢,审完公务就赶紧回来照顾妻儿去了。
因为是夫人的房间,周凌越不便入内,为表诚意,听了丫鬟的传话,柳县令便急忙出门相迎,只是他跟家丁一样,在见到夏舒舒的第一眼便皱起了眉头。
他虽没见过程蔚,但也只她年近古稀,断不会是个年轻女子。
柳县令张了张嘴,一副话到嘴边又改口的模样,他双手做倚向周凌越行礼,“周公子,这位不是神医程蔚吧。”
看他一副端庄恭敬的模样,夏舒舒忍不住多瞟了柳县令两眼,他难道知道周凌越的身份码?
只是这会儿她还得装不知道呢,虽想问,但忍住了。
周凌越点头,错开身,让夏舒舒彻底暴露在了柳县令的视线中,“这是内子,也是神医程蔚的弟子。”
柳县令张着个大嘴,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内内内子?”
周凌越浅浅嗯了一声,表情却透露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豪。
柳县令又将目光落在了周淼身上,这孩子看着五六岁,模样既像周凌越,也像那位内子。
该不会是他俩的孩子吧。
柳县令都忍不住结巴起立了,“那这位小姑娘是……”
“周淼。”
一个名字就足够说明她的身份了。
柳县令双腿一软差点要跪下行礼了。
周凌越的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更加清楚的是,大越的皇族在这一代子息不盛,皇帝陛下到现在都只有两个孙女,一个皇孙都没有。
虽是个女娃,但毕竟也是皇族子嗣啊。
这样的话殿下回京的胜率就更大一些了。
柳县令内心狂喜,又忍不住弯腰向周淼示好道:“小姑娘,你还有哥哥和弟弟吗?”
周淼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还记得娘亲过说,这个柳县令和欺负哥哥的坏蛋柳喆是亲戚,可不能让他知道哥哥还在学院里!
周凌越却听出了他的意思,勾出一抹阴冷的微笑,“不该问的,别问。”
柳县令浑身一抖,赶紧直起了腰身,“那就有请周娘子为我娘子诊断一番吧。”
夏舒舒跟着窃喜,这人要是周凌越的人可就好办了呀,别说一百两了,就算二百两应该也不难吧,她面露喜色,连客套都没留给柳县令,急急忙忙便进了屋。
里屋的装修倒是十分简谱,就是满屋子的药味熏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连忙走向了窗户,伸手便推。
身后的丫鬟嬷嬷拦都拦不住,“我说你是谁呀,谁让你开窗的!”
丫鬟附和:“就是,大夫都说了夫人不能见风!”
夏舒舒白了她一眼,“不能见风的意思是不能出门,这窗户离床那么远,见什么风!”
丫鬟年轻,被她这一番怼来,当下便红了眼,只能求助地看向嬷嬷。
嬷嬷毕竟久经沙场,见她一年轻女子突然闯进来,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姨娘带来的穷亲戚,抬手就想打人。
随后跟来的柳县令吓得够呛,急忙呵斥住了嬷嬷,“给我住手!”
她不要命,他还想要呢!
嬷嬷一听他的声音就赶紧将手收了回去,柳县令生怕她控制不好力度,赶紧上千将嬷嬷往身后拽了拽,“这位可是神医弟子,你们放尊重些。”
听了这话的奴仆二人也是心惊不已,毕竟在她们看来,神医可是女流里的翘楚,她的徒弟过得自然也不会太差,怎么会穿得这般寒酸。
但寒酸归寒酸,既然柳县令已经确定她是神医弟子,想必是有些能耐的。
两奴仆赶紧跑回到柳夫人跟前,顺道搬来凳子一副等着人把脉的样子。
夏舒舒听得柳夫人气息微弱,知她情况不妙,便没再矫情,上前一步便接过了柳夫人的手腕。
如周凌越所言,确实是中毒了。
且中毒不轻。
夏舒舒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之前那大夫是什么水平,竟只开了简单的保胎药了事,这是想害死她啊。
她起身从怀里取出了银针,二话不说便要上手。
老嬷嬷毕竟是柳夫人从娘家带来的,柳夫人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的关心自然也是真的,眼看那面长的银子就要刺进头皮,老嬷嬷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等一下!”
夏舒舒被吓的双手一抖,差点将针落歪。
嗯也只是差点罢了,她并没有受老嬷嬷的干扰,径直将针落在了柳夫人的头皮上。
然后是第二针和第三针。
全针落下后,夏舒舒的额上也起了一层薄汗。
柳县令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夏舒舒下错了针,毕竟她已经为周凌越生儿育女了,真下错了,他也耐她不可。
好在六针下完,柳夫人的气息就平稳了许多,先前还若有似无的哼哼声也消停了,柳县令赶紧上前,见柳夫人面色平缓,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敢落下。
他其实是不相信夏舒舒的艺术的,只是碍于周凌越的身份,不得不装出一副信任的模样。
现在看来她确实有两把刷子的。
“周娘子,我的娘子她……这就好了吗?”
夏舒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哪有这么快,柳夫人中毒太深,我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心脉,具体的解毒之法我还需要好好想想,不过柳大人不必太担心,这毒,我能解。”
恰好这毒就在她学过的为数不多的种类里面,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需谨慎些。
柳县令闻言露出了一模失望之色,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先前那大夫对这毒可是毫无头绪的,只要能解,时间长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就有劳周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