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到周凌越，不知为何，夏舒舒总觉得有些尴尬。
她错开身，让人进了屋。
周凌越没有急着回房，只是坐在堂屋的长凳上，目色沉静地看着她。
夏舒舒搓着手指想了半晌，忽然一锤落在自己掌心反应过来，他等在这里，是饿了？
“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周凌越抬手敲在了桌面上，“不必。”
夏舒舒只好把身子转了回来，他还是定定地看着她，既不是饿了，这么定定地瞧着她，显得太诡异了，她心里打起了擂鼓，“那你……那您有何吩咐？”
因为紧张，她都换上了您的称呼。
周凌越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手指纤细修长，几乎要将整张脸包住。
夏舒舒在紧张之余还忍不住感慨，这就是言情里的巴掌脸啊。
发完疯她又赶紧将头低了下去，“您有事直说便是。”
“程蔚呢？”
“出诊去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走了有小半个月了。”
呜呜呜，不说还好，一说更想师父了。
周凌越又将手放在了桌面上，“你最近看诊的次数挺多。”
他怎么知道的？他又不在家。
夏舒舒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因为太招摇被人盯上了？
上次那波人还没走吗？
她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出诊让她在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存在感，所以她是喜欢做这件事的，如果因此给周凌越招惹上麻烦，却也是她不想看见的。
长凳上的男人顿了顿，眼神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夏舒舒忍不住开口的时候，男人终于说话了，“你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些困扰。”
声音虽小，但她还是听了个真切。
夏舒舒心下一凉，难怪他主动回来了，原来是为了提醒她别太招摇的，“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不看诊……”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却伸手打断了她，“我说的不是这事，你若喜欢，继续看诊便是了。”
女医虽稀奇，但没有做到程蔚的地步，那些人也是瞧不上的。
夏舒舒的眼睛跟着他的话亮了起来。
周凌越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那你提这事儿是……”是几个意思呢？
“需要你帮忙。”
夏舒舒受宠若惊地指向了自己，“我？你需要我帮忙？”
她没听错吧，原书里周凌越对原主可是从头嫌弃到尾的。
他点头，“随我去一趟县城。”
夏舒舒从来都不是个闷葫芦，“去做什么？”
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了，既是请她帮忙，那就直接点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柳县令你知道吧？”
柳喆的堂伯呗。
“然后？”
“他年近四十，膝下只有三女，之前一心想将柳喆过继过去，如今柳喆已住在他府上了。”
“嗯，然后呢？”她就这点不好，爱听八卦。
“柳县令的夫人怀孕了，三月有余。”
那柳喆不得急死？
夏舒舒忍不住凑近了一些，“然后呢？为什么需要我帮忙？”
恐怕不是单纯的保胎这么简单吧？
“前几日，柳夫人忽然昏迷，大夫虽保住了孩子，但给的结果却是他才疏学浅，并不擅长解毒。”
柳夫人中毒了？
“你们怀疑是柳喆做的？”
男人摇头，“柳喆年纪尚小，以大夫的见解是此毒凶狠，不似他一个小孩儿能得到的。”
“那……柳县令有很多小妾吗？”
周凌越点头。
“一共几个啊？”
“十三。”
“十三个小妾就三个女儿？”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可以？”
“那这三个女儿全是嫡女吗？”
“是。”
夏舒舒脑子里忍不住又演了一遍，臣妾做不到。
“那可有意思了。”
周凌越仰头看着她，那张小脸上浮现的明显是期待。
他道：“明日出发可行？”
“嗯，你先坐会儿，我去同柳姐姐交代一下药田的事儿。”说着没给他搭话的机会便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因为太激动，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周凌越下意识地起身，抬脚要去扶，夏舒舒却已经抓着门框起了身，嘚吧嘚吧地跑出去了。
就不会疼的吗？
他沉着脸又重新坐回到凳子上。
被她惊叫声吵醒的周淼揉着眼睛出门来，见了周凌越，双眼也是一亮。
男人沉眸看她，周淼是越长越像夏舒舒了，连那亮眼明艳的模样也更像她，更有活力了。
小棉袄凑近却又不敢亲近，只好保持着距离乖乖地叫了他一声，“爹！你回来了呀！”
周凌越便将手探了过去，小棉袄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反手摊开了手掌，掌心里放着一枚被糖纸包裹好的饴糖。
小姑娘见夏锦绣吃过，那时候她馋得不行，大姨却没有给她。
“不喜欢？”周凌越作势要收。
小棉袄赶紧将饴糖抢了过去，左看右看却还是舍不得打开包装。
“为什么不吃？”
“等哥哥和娘回来一起吃！”
周凌越失笑，就小小的一颗糖，哪里够三个人分的，他从衣袖里摸出了一个纸袋，一把塞到了小棉袄手心，“还有很多，放心吃吧。”
小姑娘兴奋得找不到北，一把便熊抱过来，“谢谢爹爹！”
周凌越心头一软，伸手就想搂她，小棉袄却又半道松开了，半点没给他回抱的机会，“我得给狗子一颗，他一定会喜欢的。”
不愧是亲母女，周淼也险些门槛绊倒，甚至连扶门框的动作也是一致的。
周凌越哑然失笑。
只是愣愣地看着母女俩远去的方向。
夏舒舒去了好半晌才回来，不怪她，听了县太爷家的秘闻，少不得要同柳秀分享八卦的，加上周淼赶来给狗子送糖，俩小孩儿说什么也不肯散开。
她只好多等了一会儿。
回家时，周焱已经下学回来了。
周凌越搬了凳子在周焱房里监督他默写。
周焱哭丧着一张脸，他虽然比同龄人聪明些，但毕竟也是五岁的小孩儿啊，爹的要求也太高了些。
夏舒舒抱着周淼探进脑袋偷笑，“全家吃饭，一人读书，辛苦了啊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