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你疯了,你竟敢对柳小公子出手!”
被拉着胳膊重新压回到地上的周焱绝望抬脚去踹他,“我不许你们骂我娘!你们才是贱人!”
就算她有万般不好,能骂的只有他!别人,他不允许!
隔壁村的小孩儿人高马大,就着膝盖压住他的手腕后,抬手就想给他巴掌,然而就在这时,房顶却突然飞下一枚小石子,准确无误地击在了那小孩儿的手腕上。
小孩儿惨叫一声,随即倒地哀嚎起来。
旁边的小孩儿也吓傻了,什么情况,周焱不是被他们按在地上的吗?他咋自己倒下去了,还叫得这么惨。
这小孩儿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便又飞来了另一颗石子,这一次石子击在了他后颈,小孩儿哀嚎了一声,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柳喆身旁的小孩儿看着这变故吓得双腿一软,“神君……神君显灵了!”
文曲星神像也在这时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滚出去!”
柳喆大叫了一声,顾不得鼻子上的血迹,连滚带爬着跑了出去。
边跑还边喊,“神君显灵了,神君显灵了!”
周焱不动声色地扯过蒲团,继续跪在了神像前。
神像后的人却眉开眼笑,这封建也有封建的好处,只是被石子砸了一下,再装神弄鬼地发出声音便能将这群小孩儿吓得屁滚尿流的。
夏舒舒本想溜出去安慰周焱一番的,但身旁的人却拽了她一把,“还有个孩子在,先走。”
她只好点头,心里既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这孩子到底没白养,知道护她呢,只是可惜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却不能立刻去安慰他。
他们走后,周焱才起身往神像后走了一圈,没见着人的他也只好重新跪到了神像跟前,刚刚的声音,很像爹爹的。
娘说,她会想办法的,是混进来装成神君吓唬他们吗?
可他又没看到人,难道真的是神君显灵了?
小小的脑袋暂时想不出这么深奥的问题答案。
从参拜堂出来后,夏舒舒又坐上了轮椅,赶到程蔚身边的时候,义诊台刚刚搭建好。
按照监院的安排,甲子班的学子先排队。
安平镇不算小,学子却不是很多,毕竟信奉读书无用的父母还是有很多,像夏舒舒这样,年纪小小就送来学堂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不止是他们葵己班,就算是整个安平学院,周焱的年纪都是最小的。
但他的天赋又相当的明显,所以之前哪怕柳喆有意无意的挑衅,夫子们都会帮忙打圆场以保护这根好苗子。
但周焱卖碳笔之事给了柳喆机会找茬,尽管也会安慰,以及警告柳喆,都没什么用,夫子也挺头疼的。
甲子班的学子年纪不小,甚至还有比夏舒舒年纪大的,年纪越大,身体状况自然也就越多,为免使用碳笔暴露,她义诊的这一组,药方是她口述,周凌越手写的。
配合还挺默契。
直到高龄组检查完,上午就已经过去了。
跪满一个时辰的周焱回到葵己班,却被那柳喆贼喊捉贼了一番,“夫子,就是周焱把我鼻子弄出血了!”
夫子闻言便看向了周焱,“是你做的?”
娘说,小孩子不可以说谎,于是他老实承认,“是。”
夫子满脸无奈,他想保他也保不了啊。
“周焱,你为什么打人?”
周焱不卑不亢,“夫子,我早上迟到在参拜堂罚跪,一直没有离开过,您应该问问柳喆在哪里撞见我的。”
这话说得柳喆脸色变了变,这该死的臭小子,在这儿等着他呢,他硬着头皮不承认,“我,我早上碰见你的!”
“我刚说了,我早上迟到了,你怎么碰见我的,你也迟到了吗?”
柳喆气得想踹人,脑子转得快了不起啊,还不是穷鬼一个!
“我我记错了,是休息的时候,你罚累了就跑出来玩儿,我们碰上了,我叫你回去,你不仅不听,还打我!”
周焱又冷笑,“是吗?那请大家去参拜堂看看,贺成是不是还躺在里面呢。”
他虽然不能说谎,但不代表他善良,他才不想管贺成的死活。
夫子闻言大惊,“贺成在躺在参拜堂做什么?”
“他们在神君像前打我,还辱骂我的家人,神君大显神通,将贺成打晕了。”说完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凌群,“还有他,手腕上还受了伤吧,不是神君打的吗?”
凌群生怕被夫子发现逃课的事实,赶紧狡辩,“你胡说!我我我才没去参拜堂,是你,明明就是你打的!”
“我连贺成都打不过还能打得过你们三个,凌群,不要太离谱了!”他年纪虽然小,但书读得好,脑子转得也快,加上夏舒舒的熏陶,话就说得更成熟更有条理了些。
哪怕是夫子,也明显更相信他。
因为周淼是不打人不惹事的,虽然他也不太爱搭理人。
但还不到六岁,让他跟九岁十岁的小孩儿打架,怎么看都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行了,凌群你去参拜堂把贺成叫醒,顺道给神君磕头认错,至于柳喆,他的确是受伤留鼻血了,周焱你得道歉。”
他说的也是事实,将人撞伤确然是他不对,但,柳喆也有错。
周焱机械地张嘴,“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人,但柳喆你也得向我娘道歉!”
柳喆嗤笑了一声,“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声响,“想不到安平学院的学风竟如此不堪。”
众人顺着声音扭头,这才看见了门口的义诊三人组,跟着他们走来的监院脸色更是难看。
“柳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柳喆不服气,“周焱他娘……”
周凌越冷眼看来,柳喆被他这一眼瞧得瞬间闭上了嘴。
夏舒舒也冷笑道:“我当读书人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呢,原来也与那背后议人长短的长舌妇并无区别啊。”
周凌越也配合道:“大越的学院难道学规不一样?我怎么记得院内械斗,以及非议他人都是要重到开除的程度呢?还是你安平学院不收大越律法所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