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扈三郎正好听见了这些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上前一步就想送夏舒舒回家,但一想到村民的议论,还是忍了忍。
想了想他扭头看向周凌越:“周……周公子,舒……周娘子既然已经晕了,还是早些带回家休息吧,车夫大哥似乎也有别的安排,你就别为难他了。”
若是换做平常周凌越是不会搭理这些“贱民”的,但眼前的人,一句话换了两个人的称呼,显然与那些看戏的群众有点不一样。
他偏头看了过去,“你是何人?”
连说话都和焦夏村的人不一样。
扈三郎被他问得一怔,他是什么人?他也不过是个同村人罢了。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笑:“一个同村罢了。”
“那与你何干?”
扈三郎捏着拳头,几欲出格,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在车里的夏舒舒已经醒了。
她其实也没有晕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周淼哭,她就赶紧把眼睛睁开了。
就是脑子晕得厉害。
她起了身,周淼也止了哭,并开心地朝她扑了过去,“娘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夏舒舒刚缓过一口气来,被她这生猛地一扑又差点晕死过去。
她定了定神,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安慰道:“娘没事,娘就是睡了会。”
至少按照剧本走向,在周凌越称帝前,她是不会死的,区区小伤,睡一睡就没事儿了。
周淼却伤心得厉害,边哭便道:“都是淼淼不好,要是淼淼走快一点,就不会找那个大叔问话了。”
“傻孩子,这可不是问话不问话的问题呀,他们原就盯上我们了,再说,错的本来就是他们,是他们太坏,娘亲才会受伤的,发生这些事既不是淼淼的错,也不是娘亲的错知道了吗?”
受害者有罪论原来从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了。
既然命运让她成为了这孩子的母亲,她自然不会再让周淼成为第二个原主了。
周淼点头,娘说得对,是坏蛋的错,不是她的错!
车内母女俩说着贴己的话,屋外周凌越却已耗光了耐心,他抬手敲着车板,“醒了就自己下来。”
难不成还等着他抱?
夏舒舒听见他的声音就头皮发麻。
她领着周淼从车上跳了下来,因为动作太大,她还险些摔倒。
周凌越不为所动,扈三郎却将手抬了抬,好在夏舒舒也没给他扶上来的机会。
她领着周淼往旁边挪了挪,礼貌且疏离地颔首同他道了谢。
虽说之前动过和离同扈三郎一起生活的心思,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人言可畏这几个字,这几天她体验得够深刻了。
就像现在,周遭不怀好意的打探和窃窃私语也足够明显的了。
她又不是圣人,做不来忍气吞声,到时候还得费功夫来生气,实在不值当。
扈三郎也不是傻子,既然对方态度明确。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周凌越更是没有作别的意图,结了车钱扭身便走,周淼又忙要追去,夏舒舒可跟不上他的脚步,于是松了手,“你跟你爹先走,娘随后就来。”
她耷拉着脑袋,晃晃悠悠地顺着田埂往周家的方向而去。
扈三郎迟迟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她慢慢离开。纵使他再想帮忙也不敢再逾越了。
夏舒舒没走多远便看见了背着背篓的柳秀,她双眼一亮,赶紧挥臂高呼,“柳姐姐!”
柳秀听了她的声音也是愉快地回头应和,“舒舒!”
她点头,想要跑过去,却忘了自己正晕着头,一脚踩空差点儿摔田里去,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路边的杂草,只是那姿势就十分不好看了。
周淼听见她啊了一声,扭头又想去扶,夏舒舒却摆了摆手,柳秀脚下速度快,三两步就凑过去拉住了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走路还摔了呢。”
等她将人拽起,这才看见了夏舒舒头上的纱布,她愣了愣,“你……你受伤了?”
虽说不能受害者有罪论,但夏舒舒嫌自己表现太差,羞于说出口,于是说谎道:“嗯,撞树上了,不碍事的。”
柳秀也是真担心,“怎么还撞树上了,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可能有点脑震荡,我晕得厉害,柳姐姐你扶着我一点。”
她点着头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柳秀身上,幸好柳秀力气大,又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堪堪承受住了她的重力。
柳秀看了看她的额头,又看了看前方没有停步的周凌越,“那是你相公吧?”
夏舒舒瞥了一眼,软软地嗯了一声。
“他咋不照顾你一些?”
闻言她叹气,“所以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男人嘛,还是贴心更重要。”
柳秀深以为意地点头,自家娘子都伤成这样了,还装酷甩着腿走,真是没良心的。“看在孩子的份上,先给他个机会。”
夏舒舒没有回答。
是周凌越不给她机会才对。
柳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周家方向走去,见她不做声,以为两口子吵架了,又缓了声音安慰,“虽说他脾气不好,也不贴心,但好在能赚钱不是,总不至于一无是处的。”
这倒也是。夏舒舒点了点头,“我也没生气,就是头晕不太想说话。”
她既这么说了,柳秀也不戳她心窝子了,只是安慰,“嗯,你把姐抱紧了,姐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夏舒舒又嗯了一声。
不声不响中,她终于回到了周家,柳秀虽然知道平日她同周淼住一个屋,但眼下她受伤了,周凌越也回来了,总不至于让个孩子来照顾夏舒舒吧。
等到他开门,柳秀就自觉地扶着夏舒舒要往他房间去。
这会儿夏舒舒已经晕得干脆闭眼了,全然不知柳秀带错了方向。
周凌越刚一推门,脚还没跨进去,柳秀便撞开他直接进了屋。
被撞的人揉着肩,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议,这女人是什么人,力气大?
眼看柳秀掀开被子就要将人往他床上放,周凌越终于忍无可忍地叫住了她,“你做什么?”
“让舒舒休息啊。”边说边将人往床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