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舒没想那么多,更低估了某些人的龌龊。
她出钱,他卖劳动力,多正常的事。
王玲记恨着夏舒舒那一巴掌的仇,嘴巴一张就开始造谣。
农闲时,村里人没有多余的消遣,一人一捧南瓜子就开始天南地北的侃,谣言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就传开了。
王武的媳妇也是个彪悍的,他这边收了钱,高兴之余就想回家就跟媳妇分享,那厢媳妇的大嘴巴子就甩过来了。
王武被打得眼冒金星,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被媳妇追的满屋跑。
夏舒舒收拾屋子时就听见了隔壁的嚎叫,本着吃瓜无罪的态度,她还垫着脚往王婆家看,就看见王武满院子在跑。
他长得牛高马大,媳妇却娇小玲珑,就凭他跑满院子跑,也舍不得动媳妇一根手指的态度,夏舒舒就愿意给他比个大拇指。
她这边正吃着瓜呢,那边兄妹俩就回家了。
两个小豆丁黑着一张脸,显得很是不高兴。
夏舒舒还以为他俩又被欺负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瓜弯腰看向了兄妹俩,“咋了,谁欺负你们了?”
周焱继续贯彻着冷酷的原则,一问三不答。
夏舒舒没有办法,只好将询问的对象指定成了小棉袄,“淼淼,到底是谁欺负你们了。”
周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哥的的脸色,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夏舒舒孜孜不倦地问道:“淼淼,你告诉娘,娘去给你报仇好不好?”
周淼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一旁的周焱就拽了她一把,抢先说道:“那你还是一头撞死了吧。”
夏舒舒被他这话吓了一跳,随即又冷下脸来,“谁教你说这话的?”
一个五岁的小朋友,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必然是外面的不良大人乱教的。
夏舒舒越想越生气,这些人就是欠骂的。
欠骂的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周焱半天不说话,她站直了身子就想去隔壁讨个说法。
周淼看她脸色不好,连忙伸手来拽住了她的衣角。
“娘你不要生气,是隔壁王大婶,她说……她说你把王武叔叔叫到家里干坏事,还说她要是你,她就一头撞死。所以哥哥才会说那句话的,娘你不要生气。”
还真是王玲这大嘴巴。
夏舒舒气不打一处来,今天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娘是很生气……”
这话把周淼吓得脸色一白,就是周焱也微不可闻地抖了抖。
其实他还是有些后悔的,这女人打人那么疼,他纯粹是自讨苦吃。
夏舒舒磨着牙齿,“但娘不是在生你们的气,娘是气王玲那大嘴巴婆娘。”
这火气一上来,嘴巴就有点管不住了,尤其是经过王婆几次三番的‘大嘴巴婆娘’洗脑后。
周淼愣愣地重复道:“大嘴巴婆娘……”
周焱也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将大嘴巴婆娘的称呼和王玲的脸对上时,就显得有点好笑了。
周淼到底功底差,仅重复了一遍就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娘,你也在骂人耶。”
夏舒舒也成功被她逗笑了,“她本来就是大嘴巴婆娘嘛。”
见她笑了,兄妹俩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应该不会挨揍了吧。
夏舒舒蹲下身,双手搭在了膝盖上,严肃且认真地看着兄妹俩。
“大嘴巴婆娘就是看你们爹爹走了,想欺负咱们,你们可不能相信她的话呀,再说了,王武叔叔过来干了什么你们不是很清楚吗?娘有没有干坏事你们应该也很清楚吧。”
虽然不太懂坏事是什么,但是王武叔叔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埋头干活,娘也洗洗刷刷,两个人话都没有多说一句,还怎么一起干坏事呢?
周淼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句。
倒是周焱难得地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他们在造谣!”
夏舒舒连连点头,“没错,就是造谣,焱焱真厉害,这么深奥的词都能说出来。”
周焱傲娇地扭开了头,但扬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毕竟年纪小,比不得周凌越功力深厚。
夏舒舒却看着他陷入了沉思,“焱焱,你想上学吗?”
原主大字不识,自然教不了什么。
《道德经》她是买了,可惜周焱一个不认识,实在浪费。
听到上学二字的周焱连忙将脸转了回来,“你……你愿意送我去学堂?”
夏舒舒用力地点头,“五岁了,也可以读书习字了。”
要不是周凌越落了难,身为王孙贵族的兄妹俩早该启智了。
而且书里后期,兄妹俩因为读书少还没少被京城里的贵族们笑话。
夏舒舒自然也知道读书的好处,只是这几天忙着适应还没来得及考虑到这件事儿,既然周焱想,她这两天还要跑几次镇上,也可以跟着打听一下学堂的事。
周焱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说话算数?”
“唔……也得有条件的。”这个时候不提条件就可惜了。
闻言周焱脸色一暗,他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
夏舒舒歪着头笑眯眯地摊开了双臂,“你,抱我一下,我就送你去学堂好不好?”
就这么简单?周焱迟疑地看着她。
周淼知道哥哥想去学堂,每次看见村里的小孩下学回来,他都特别羡慕,所以她要努力帮哥哥争取这个机会。
周焱僵着双臂,有点抹不开面,周淼却先一步抱了过去,“淼淼也要抱!”
夏舒舒一手拦住了她,一手仍旧摊开着等待周焱。
捏着拳头的小刺猬终于还是抱了过去。
夏舒舒将两孩子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网上不是说,在母亲身边呆半个小时,胜过看三小时的心理医生吗?
抱一抱也顶得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医生吧。
周淼偷笑着看向了她哥,明明也渴望娘亲的拥抱,却偏要装出一副特别凶的样子,哥哥真是奇怪。
周焱偏头瞪了她一眼,因为被看穿心思,反而有点恼羞成怒。
他也是孩子啊,怎么会不期待母亲的疼爱呢。
只是,这几年,他过得太辛苦了,对母亲的期望也渐渐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