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行盯着陆海棠上楼的背影,眼神角落里最阴暗的老鼠一般,带着贪婪和怨毒。
吴月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但刚刚陆海棠提到了她的女儿陆欣然,让她有了些反应。
看着这对几近疯魔的母子,吴月头一次鼓起勇气反驳陆正行的决定:“正行,不然我们回去吧。棠棠说得对,找欣然要紧。而且我看海棠这样子,陆家的东西我们估计是拿不到的……”
陆正行被吴月这么一句话说的更加恼火,转身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妻子:“你个女人懂什么!陆家的东西就该我陆正行一份!当年要不是我救了他陆正霆他能有今天?”
吴月被陆正行一阵吼吓得缩了缩脖子,但终究是爱女心切,她再次开口:“那欣然——”
“陆欣然陆欣然!你脑子是不是就只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女儿?”陆正行暴跳如雷,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没能给我生下个儿子,老子现在会这么没有指望吗?你那个好女儿潇洒得很,用得着你操心?”
吴月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不是她肚子不争气,她当初做过检查,自己没有一点问题。这么多年没能再怀孕,问题出在谁身上一目了然,但她不敢说。
宋芳玲早在陆正行发怒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了,这会儿看着陆正行发完火上了楼才从角落出来,狠狠剜了一眼吴月。
吴月苦涩地叹了口气,身上带着一股对命运妥协的死气。
陆正行上了楼发现客房和几间主卧都锁得死死的,又急又气地踹了门好几脚,忍不住对着门破口大骂。
宋芳玲急急忙忙地跑上楼问怎么回事,又去拉自己的房间门也打不开,登时就坐在地上对陆海棠又哭又骂。
陆海棠在书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勾唇笑了笑。佣人的电话打来:“大小姐,真的不用管吗?”
陆海棠眉梢微挑:“不用管他们,让他们闹吧,家里任何一间房间都不许给他们开。”
佣人:“是。”
陆海棠撑着下巴,既然这么爱赖在陆家那就睡客厅吧。
陆海棠侧耳听了会儿就在书房里看起面前的文件来。
到了半夜,书房外没了动静陆海棠才推开门出去。
她去了茜茜的房间,把小姑娘带回来后她一直有各种事情,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受影响。
茜茜睡得很浅,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就抬起了头。
“棠棠姐?”茜茜借着小夜灯看清了门口的人,惊喜极了。
陆海棠合上门走进去坐到她床边:“是我。茜茜最近还好吗?”
茜茜蹭过来抱住她的腰,“我很好。”
陆海棠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茜茜问:“陆叔叔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醒过来就好了。”
茜茜在她怀里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对陆海棠说:“姐姐,那个宋奶奶之前去过你房间,你快去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陆海棠动作一顿,宋芳玲去她房间找什么?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姐姐去看看。”
茜茜乖巧地松开了手,末了又问:“谢衍哥哥和姐姐一起回来的吗?”
陆海棠脚步一僵,沉默了会儿才说:“不是。”然后飞快出了茜茜的房间,像是怕茜茜再问出什么问题似的。
回了房间,陆海棠仔细地在房间中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只是……她写给谢衍的那封情书被拆开了。
陆海棠皱着眉把东西收好,虽然不知道宋芳玲有什么目的,但她和陆正行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第二天一早,陆海棠带著书房取出的东西下楼的时候,陆正行一行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医院了。
陆海棠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多注意一点,然后又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坐着车去了公司。
谢家。
不过才一天,谢衍整个人看上去就憔悴得不行。
谢晚带着医生进房间一看见他眼睛就忍不住泛酸,“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谢衍斜靠在窗台上,目光落不到实处,声音嘶哑:“姑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谢晚别开眼,转移话题道:“小衍,这是你爸爸给你找的心理医生,你和他好好聊聊。”
谢衍很虚弱地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谢晚:“父亲呢?我想要见他。”
谢晚刚要开口再劝,门口就传来谢文璟的声音:“怎么?有什么要说的?”
谢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谢文璟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先出去吧。”
谢晚不放心地看了二人一眼,终是带着医生转身离开了。
那天谢衍和谢文璟在房间里待了很长时间,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是房间里不停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过了很久,谢衍推门走了出来,径直离开了谢家。
谢晚走进房间,看着窗前负手而立的谢文璟有些愤怒:“你到底在搞什么?现在放他出去你知不知道——”
“他真的很像文姝。”谢文璟轻声感叹,谢晚再多的话堵在嗓子里也说不出来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海棠到公司的时候,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这些人召开会议只有一个目的——罢免陆正霆。
“正霆的能力这么多年来毋庸置疑,但是如今正霆在医院尚未清醒,许多公司决策无法参与,这时候让正霆卸下身上的担子好好养伤正好。”一个年纪颇大的男人徐徐开口,底下的人纷纷附和。
陆海棠冷笑,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为了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吗?
“冯伯伯说的很有道理,父亲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继续接手工作。”
冯坤得意地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还算识相。
陆海棠话锋一转:“不过各位董事伯伯说的卸任就严重了,父亲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公司当年由我父亲一手创立,在这个节骨眼上伯伯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怕是要让人笑话,我想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群人又要名又要利,眼下听陆海棠这么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陆海棠微微一笑,“我也理解伯伯们的心情,这样吧,我们可以暂时投票选举一位暂行决策权,大家觉得呢?”
会议室的其他人对这个没什么异议,毕竟他们觉得在投票表决上他们占有绝对优势。
公司两派,投票表决趋势一边倒。陆正霆在医院,他所持有的那部分股份自然无人行使投票权。
形式对陆海棠很不利,冯坤一张看脸笑得得意:“在正霆回来之前,我会好好管理公司的。”
陆海棠不疾不徐道:“冯伯伯急什么,我父亲的那份不是还没投吗?”
“侄女说笑了,正霆人在医院——”
陆海棠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我是父亲的股权代理人,我想我有资格行使父亲的这部分股权表决权。”
冯坤一顿,脸色难看地翻看起那份文件来。
是真的。
最终陆海棠以多出来1%的股权取胜,冯坤等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陆海棠微笑:“冯伯伯,承让了。”
会议桌最后面一直保持中立的男人突然出声:“抱歉,打断一下。受沈临川先生所托,他所持有的这部分股权将投给冯坤先生。”
局势反转,一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陆海棠却不慌不忙。
哼,沈临川……终于来了。
她拨了通电话:“高叔叔,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