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舸，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无论是林舸还是关楚楚，再也听不到旁边的声音。
两双眼睛对视，一眼一万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林舸眉眼一动，薄唇微动。
在林舸开口之前，关楚楚突然哈哈大笑，说：“我开玩笑的！我要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岂不是白混了？咱们俩算是……兄弟？不对不对，你总是嫌弃我麻烦，好像比较像闺蜜……也不行，要是梓晴知道自己首席闺蜜的位置有人跟她竞争，肯定会不高兴。”
说完，关楚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结果啤酒瓶刚刚拿到手里，就被林舸毫不客气地抢走。
“你这酒一喝多，就胡说八道的毛病真是一直没变！”
关楚楚不服，“我现在又没喝多！一瓶都没到，刚才我还给你倒了一杯。”
林舸不理她，转身就跟摊主说：“给她拿一瓶矿泉水，常温。”
摊主很快就把矿泉水拿来，放在关楚楚跟前，笑容有些暧昧。
关楚楚有些郁闷，“我连喝冰的权利都没有吗？”
林舸说：“没有！你刚才自己说的，我是你的紧箍咒。你要是不想又一次在讲台上晕倒，就老实点。”
楚楚有些心虚地嘟囔了一句，“那次是意外……”
虽然是意外，却也是关楚楚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的意外。
初二的时候，她刚开始来例假没多久，哪怕她家林教授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生理期不能吃凉的，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
那天体育课结束后，关楚楚到学校的便利店，一口气炫了一瓶冰矿泉水，还觉得不过瘾，又和同学一起吃了一根冰激凌。
第二节课，关楚楚被数学老师叫到黑板前做题。
就在那一瞬间，关楚楚感觉肚子疼的一阵痉挛，直接晕倒在了讲台上。
那时，上初三的林舸，被数学老师要求参加竞赛，竞赛小组的组长正是关楚楚的数学老师，他来交作业的时候恰好看到关楚楚晕倒的一幕。
他把作业扔到讲台上，老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舸已经背着关楚楚往校医室跑。
校医经过诊治和问询，最终确定关楚楚晕倒的原因。
校医给关楚楚喝了热水，没开药，更没打针。
林舸当时还用“你是庸医吧”的眼神看着校医。
校医气得瞪他，“那你有何高见？”
林舸刚才已经用手机查过——肚子疼突然晕倒的原因。
不查还好，一查，林舸觉得关楚楚可能得了不治之症。
现在，校医说关楚楚没什么问题，喝杯热水，休息一下就能好。
一时间，林舸都不知道该怀疑校医水平差，还是该庆幸关楚楚没事。
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被庸医耽误了。
林舸说：“我才学了几天生物，你就让我高见，你八年临床三年规培是不是玩过来的。”
校医心梗，“那女生是你女朋友啊？把你这个男朋友急得乱咬人。”
躺在病床上的关楚楚，拉开窗帘，认真地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校医“呵呵”一声，说：“既然学过生物，知道女生每个月会来月经吧？她就是经期喝凉水，导致的病症。以后盯着点你女朋友，例假期间，忌辛辣忌冰饮！”
那之后，林舸还真的认真记住她的生理期，并且盯着不让她吃冰的对。
关楚楚有一次被逼急了，质问他为什么要管她。
林舸耸肩，“咱们被绑架的时候可是约定好，谁也不许先死，你这么糟蹋自己，万一哪天肚子疼，疼死过去了呢？”
这就是林舸，她根本不需要尴尬，生气就够了。
一晃多年，他们两个已经不再是当初肆无忌惮玩玩闹闹的初中生，有一瞬间，关楚楚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和林舸之间的关系。
说是朋友，但是他们明显比朋友更加亲密些。
关楚楚灵光乍现——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样形容或许更贴近他们俩的关系。
大学的时候，她听一个有哥哥的同学说，他们兄妹俩从小吵到大，相互毒舌相互怼。她和林舸明显就是这种。
捋清楚这段关系，关楚楚顿时毫无心理负担地问林舸说：“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选择转业？应该不是为了继承家业吧？”
林舸从容的表情微滞，为了掩饰真实的情绪，他喝了一口酒，然后说：“不是，体验得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关楚楚直觉林舸没有说实话，但是她没有追问。
林舸放下酒杯后，就说：“好了，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去。”
关楚楚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聊了两个多小时，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
“明天，谢教授估计会让你去学校。”
关楚楚一拍脸，“完了，我吃了那么多东西，没有不会脸肿吧。”
林舸嗤笑：“你明天还要盛装打扮？”
关楚楚顿时意识到些什么，她追问：“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你看到我啦？”
林舸没回答，直接起身往外走。
关楚楚追上去，“你怎么不回答我？你看到我了，怎么不过来打招呼？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跟长辈们在一起不太方便。”
林舸偏过脸看关楚楚，撸了一下她的丸子头。
“你怎么这么烦，总是弄我头发！”
“晚上谁看你！”
“这是谁看不看的问题吗？”
“习惯了，以后尽量改。”
关楚楚“哼”了一声，“五年你都没改，信你个鬼。”
说完，关楚楚噔噔噔地独自一个人快步往前走。
林舸停住脚步，看着她的背影，黑暗中，他的眼神却格外亮。
他低喃一句：“有些习惯，一辈子也改不掉。”
前面的关楚楚突然回头，对林舸说：“对了，你的车怎么办？”
林舸还有一辆车停在她家楼下，他自己刚才又开了一辆车过来。
林舸说：“你明天去学校，就开我那辆车，要是结束得早，你可以去我家看一下富贵。我一会叫代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