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林舸用车里的平板看邮件的间隙，于东还在后视镜里狠狠地瞪了林舸一眼。
不负责任的家长！
瞪完之后，于东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会当爸爸，但是可以学呀。
就在这时，红绿灯跟前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过马路，在小孩身边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小孩的爸爸。
于东立刻抓住机会说：“林先生，你看，前面那个爸爸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过红绿灯，小孩手里还拿着玩具球，这个爸爸竟然不知道牵一下孩子的手。万一球掉进车道里，小孩跑去追，恰好绿灯亮了，这么点大的孩子又正好是视觉盲区，很容易出事故的。”
林舸眯着眼睛看于东，“于东，你是不是看上了今天的相亲对象？想要组建家庭？已经规划到孩子的养育问题上了？”
于东立刻否认说：“我又不是受虐狂，被人打一巴掌泼两杯茶，还会幻想跟对方生孩子。”
林舸说：“那你是因为这些事情对女性有心理阴影，以后打算一个人领养孩子？那我要提醒你一下，咱们国家不允许单亲领养孩子。”
于东：“不是！我没打算要一个人领养孩子，养育孩子是一份责任，沉甸甸的责任。不是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合格的父母，养育的过程中，除了要孩子吃好穿好之外，很多家长往往忽略掉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林舸把平板电脑放下，认真地看着于东，“刚才那个独自过马路的小孩儿让你联想起了什么童年阴影吗？我认识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回头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于东：！！！！
话题怎么变成这样了？
于东陷入深深的无力感。
另外一边，关楚楚已经根据导航来到林舸的家里。
这是一处江景房的大平层，关楚楚把车开到地库后才想起来，按照这个小区的物业情况，肯定是要刷卡进电梯，林舸刚才没给她卡。
关楚楚从车里下来，一边给林舸打电话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林舸的电话没打通，倒是看到一个物业管家模样的人站在电梯门口，他试探性地问：“请问你是关小姐吗？”
关楚楚点头。
“林先生让我给您按电梯。”
关楚楚有些惊讶，林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周到了？
都说部队是一座大熔炉，林舸被熔了五年，变化这么明显吗？
保安帮关楚楚按好电梯之后还跟她说：“我们这也可以人脸识别，关小姐，一会儿您下来之后可以到大堂来，我给您录一下人脸。”
关楚楚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这不是诱使她犯罪吗？万一哪天跟林舸不对付，生气得失去理智，然后跑到林舸家，把他家搬空。
一梯一户，出电梯就看到房子的大门，是密码锁。
密码是多少来着？
这一次关楚楚没有给林舸打电话，她决定尝试一下。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林舸为了方便，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偶尔他外卖点多的时候，就会让她去帮他吃掉。
关楚楚觉得林舸就是故意点多的，因为他懒得收拾那些外卖盒，所以才让她去。
一开始，关楚楚每次去都敲门，林舸烦死了每次都要来给她开门这件事，把钥匙扔给她，让她下次来自己开门。
关楚楚拒绝，“我不要，万一我进来的时候你正在洗澡，不尴尬吗？”
林舸把机械锁换成了电子锁，把密码告诉了关楚楚，让她自己按密码进来。
即便有密码，关楚楚每次开门进来之前，还是会先按一下门铃，意在提醒林舸——我要进来啦！请注意形象，还有停止正在做的不适合外人看的小动作。
关楚楚试着用以前的密码，一次就打开了。
开门进去就是一个玄关，玄关旁边是鞋柜。
关楚楚打开鞋柜一看，全都是林舸的鞋子，拖鞋也只有两双，而且都是男式的。
看来平时这里只有林舸住，他父母应该还是住老宅那边。
关楚楚别无选择，只能穿林舸的拖鞋进屋。
穿过玄关就看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客厅，是一个大横厅的设计，装修风格是林舸惯来喜欢的风格，简约大方，主动线条感。
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软装，也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没有布置完成的高档样板房。
再转身，关楚楚就看到在餐厅的落里的鱼缸。
鱼缸不大，但是鱼缸里的人造景对比起这套房子，就显得富丽堂皇了许多。
鱼缸里的乌龟若有所感，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了，立刻从一堆绿色的假水草里游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乌龟还被水草给拌了一下，摔个四脚朝天。
然后又笨拙地把身体翻过来，游到鱼缸的边缘。
关楚楚轻轻地用手敲了敲鱼缸，温言温语地说：“富贵，你还记得我吗？你比之前长大了一倍诶。”
富贵，是一只乌龟。
刚上大学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关楚楚和林舸去郊区办事的时候捡到的。
原本是关楚楚自己养，养在家里的阳台，结果被邻居奶奶家的猫发挥酷跑技能，蹿到她家阳台来骚扰富贵，差点把富贵弄死。
这一幕被来蹭饭的林舸看到，他指责关楚楚没有养好富贵，他要剥夺监护权，关楚楚只有探视权。
林舸带着富贵跑去农业大学找动物医学的教授治疗，折腾了挺长时间富贵才恢复过来。
如此一来，关楚楚确实不好意思跟林舸抢抚养权。
林舸把富贵养在他学校附近的房子里，关楚楚去看也很方便。
再到后来，关楚楚嫁人，林舸去当兵。
关楚楚不可能带着富贵去周家，毕竟周渊连她都不待见，怎么可能待见她的乌龟。
林舸也没把乌龟送回他父母家，因为他妈那段时间养了一只流浪猫，猫会跳到水里想跟乌龟玩。
林舸把乌龟送到乡下寄养，一直到他回来。
关楚楚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这只乌龟，大概是因为那几年，它是她倾诉的对象吧。
一段青春过往的见证，而且还是一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