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下意识地凝眉，他对自己这个总是拖他后腿的母亲，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周渊看到肖浩宇还是那副话没说完的样子，眼角微挑。
见状，肖浩宇赶忙说：“夫人不是一个人来，还跟许小姐一起。”
周渊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一股无名火将他整个人包围。
推门进办公室，果然看到自己的母亲和那个姓许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两人俨然母女，有说有笑。
一看到周渊进来，许如烟就变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站起来。
高静宜看到儿子视她们为无物，径直走去办公桌那里，脸上顿时写满了不高兴。
“阿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十月怀胎生下你，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结果呢？你就这样对我？”
周渊背对着她们，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没有回应的意思。
许如烟犹豫了一下，快步走到周渊身边说：“阿渊，阿姨一大早专门给你煮了你喜欢喝的海鲜粥。虾和蟹都是昨天晚上阿姨专门打电话给海鲜市场，让他们直接从海边码头送过来的。”
周渊依然没有给许如烟一个正眼，他说：“许小姐，你难道还没有考虑清楚吗？你是想一无所有，还是保住现在的房子？”
虽然不知道过去三年为什么自己要跟许如烟搅和在一起，昨天得知秘书室的小助理和许如烟的所作所为之后，周渊把许如烟的简历又翻了一遍。
过去三年，周渊对许如烟似乎也不算特别大方，只是给她一套房子。
当然了，那套房子地段很好，普通工薪阶级也得掏空六个钱包都未必能付得起首付。
了解这些情况的时候，周渊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他既然那么喜欢许如烟，不应该只送房子。
当时黄洋还解释说：“许小姐一直都担心别人说她和您在一起是为了钱，所以她还很少接受您给她买的礼物。”
昨天了解到许如烟果然和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起算计他，他之前那点以为他在利用她而有些愧疚的心理顿时消失无存，不过他也没想过把送出去的房子要回来。
哪怕他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也没必要小气到这份上。
但是现在看来，对付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得一步做到位。
许如烟脸色惨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渊。
“阿渊，是不是关小姐和你说了什么？我们俩一直都是真心相爱的，错就错在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你也给我承诺过，很快就跟我在一起。”
周渊没有吃早餐，却忍不住反胃。
他真是没法想象，过去三年，他到底出于什么原因，非要跟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高静宜觉得儿子这样的反应也是在打自己的脸，她跟着上前说：“周渊！你到底有没有把你妈妈放在眼里？为了关楚楚那种女人，你竟然跟我跟如烟过不去？你别傻了，关楚楚以前跟你在一起是为了豪门少夫人的身份。你压根不喜欢她，她还是硬生生地跟你耗了五年。你知道现在关楚楚为什么愿意放手吗？那个女人精着呢，在你这边使用以退为进的战术，另外一边又跟林舸勾搭在一起。”
“够了！”周渊喝止道。
高静宜和许如烟双双被吓一跳。
周渊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感谢你十月怀胎生下我，虽然这是你巩固自己地位的方式。另外，你不喜欢楚楚，不就是因为她是一个聪明并且思想独立的女性吗？这样的儿媳妇不好掌控，没办法乖乖听你的话，配合你把周家的东西往高家搬。”
高静宜往后退了一步，一脸不可思议。
“一大早给海鲜市场打电话订的虾蟹，应该只有一小部分送到周家，剩下的全都送进高家的厨房吧！”
这确实是事实，高静宜从来没想过儿子居然会当面拆穿自己。
以前，他从来不这样。
为什么失忆了，他反而会……
“妈，如果你不想舅舅和表哥的公司破产的话，就本本分分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着。我不介意家丑外扬。”
“你……你……”
许如烟敏锐地发现接下来肯定讨不到好处，连忙扶着摇摇欲坠的高静宜说：“阿姨，我们先走吧，不打扰周先生工作了。”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周渊说：“把你们的东西带走。”
于是，许如烟又多了一个保温饭盒。
这还没完，周渊最后还说：“我会跟公司的门卫和前台交代一声，以后你们不允许进公司。如果不想自己难堪，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高静宜一脸不可置信，她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之前儿子也知道她尽心尽力地接近娘家，可是儿子从来没有发表过意见。
现在，好不容易串掇他和关楚楚离婚，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结果……
办公室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周渊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其实刚才他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头疼，如果他那个口口声声说对他好的母亲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他额头上细细的汗珠。
她怎么可能会注意呢？她真正在意的是高家人，就连生下他，都是带着目的的。
人脆弱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周渊拿起手机拨打关楚楚的电话，此时此刻，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被她骂，他也乐意。
连续拨打几次，都没打通。
周渊突然想起来，楚楚已经把他的微信拉黑，电话肯定也拉黑了。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疼了。
手机掉在地上，他双手捂着头，甚至差点坐不住。
这大概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对他不珍惜眼前人的惩罚。
拨打关楚楚手机的同样还有高静宜，一进电梯，她就怒不可遏地骂了关楚楚。
骂人得让对方听到才舒服，高静宜拿出手机打关楚楚的电话。
没打通。
高静宜又打关楚楚父母的电话。
站在旁边的许如烟看得很清楚，高静宜分别给那两个电话号码的备注是——关叫兽、林叫兽。
好歹也是五年的亲家，居然这么侮辱人吗？
在别人看来是侮辱，在许如烟看来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