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民政局门口。
车一停稳，司机就快速地从车上下来，绕到后面的一侧，打开车门。
“周总，董事会马上开始了。”
看着黄洋娴熟的动作，关楚楚不由得在心里感慨——周渊训练出来的人，真是不一般。
周渊没有马上上车，他对关楚楚说：“楚楚，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关楚楚笑，“周总，我们的世界天壤之别，以前是我没有自知之明，非要闯进你的世界。现在，我幡然醒悟啦。志同道合的人，才能称之为朋友。”
周渊凝眉，没再说什么。
听到他们对话的黄洋低着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黄洋心里也感觉特别不可思议，关小姐怎么变得如此强势？
确切来说应该是变得人格独立了。
就在不久前，关小姐还在这段感情里特别没有尊严的样子，不管周总怎么对待她，她很快就会修复好情绪，一如既往地讨好周总。
可是现在，关小姐看周总的眼神里，不仅没有半点爱意，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嫌弃。
女人这种生物，那么善变吗？
黄洋听到关楚楚快步离开的声音后，才敢抬头。
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家周总不对劲，额头上一下子冒出来细细的汗珠。
“周总，你怎么了？”黄洋快速上前扶住周渊。
周渊虚弱地说：“不要声张，上车。”
黄洋把周渊扶上车，同时目光也在追随离开的关楚楚。
只见关楚楚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周总说不要声张，应该是怕关楚楚担心。
那周总真是失策了……
关楚楚确实不知道周渊的情况，不过坐在车里等的林舸看得很清楚，当然他也不会提醒关楚楚。
等到关楚楚上车后，他就说：“去那家早餐店？”
“好啊！”
海市中学在市中心，这会儿已经过了上班高峰，再加上林舸的车技精湛，车很快就来到那家十年前关楚楚和林舸经常来的早餐店。
小馄饨、锅贴、生煎，还有林舸能吃两碗的牛肉面。
这会儿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林舸和以前一样，拿餐巾纸把椅子擦一遍，然后让关楚楚坐。
城市日益繁华，小店还是那个烟火气十足的小店。
褪去稚气，脱下校服的林舸和关楚楚，整个人的气质和小店格格不入。
就像误入鸭舍的天鹅，格外引人注目。
出乎意料，时隔那么多年，早餐店的老板竟然还能认出他们俩。
“是你们啊！原来你们真成了一对呀？”老板盯着他们多看了两眼之后，认出他们，兴奋得嘴角咧到耳根，然后向后厨的方向说：“孩子他妈，你快出来看看，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当年来咱们店里一口气能吃两碗牛肉面的男孩，真的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在一起了。”
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后厨跑出来，也很快认出关楚楚和林舸，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说：“是你们对吧？一中的学生？”
因为刚才老板说他们是一对，关楚楚有点不好意思，她刚要解释她和林舸的关系，就听林舸大大方方地回应老板和老板娘。
他说：“对，我们是一中的学生，我就是那个一口气能吃两碗牛肉面的学生。”
老板爽朗地笑着说：“那现在还能吃两碗吗？”
林舸说：“现在不了，一碗牛肉面、一碗小馄饨、再加一份蒸饺。”
等上早餐的时候，林舸又对关楚楚说：“你毕业后没回来过？”
关楚楚摇头说：“没有。你应该知道，我的大学上得比谁都累。”
当年，关楚楚的高考分数一出来，关教授的老朋友就直接上门跟他要人，那位老教授是生物学领域的专家，早就眼馋关教授家的聪明女儿，想在自己退休之前再培养一个小徒弟。
就这样，刚上大学的关楚楚就被老教授带进实验室。
逃课、恋爱、社团……这些大学生的必备课，关楚楚都没机会接触。
深陷失败的婚姻期间，关楚楚也曾经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一头栽倒在周渊这口深坑里。
大概是因为大学生活太单调，让她在某段时间里也忍不住幻想有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
想法刚冒出来，周爷爷就带着周渊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这就相当于气氛烘托得很到位，一个帅气英俊、又特别有气质和气场，和她幻想要得到的男朋友条件几乎重叠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误以为这是上天的安排。
她像舔狗一样对待那份感情，她以为是不辜负上天的安排。
很傻很天真。
林舸的话把关楚楚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他说：“吃完早餐，咱们到学校里边逛逛吧？”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总是会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林舸刚吃完面，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冷下来，“有问题的产品怎么会流通到市场上？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关楚楚定定地看着林舸接电话，她印象中，林舸高中的时候是一个打着篮球上课睡半节课，也能轻轻松松考年级第一的放荡不羁的学霸。
大学后，他是计算机的牛人。上大学就拉着研究生的师兄一起创业，隔三差五还会跑到她的实验室来给她送吃的。
那时候的林舸压根不像个技术宅男，更像一个爱玩爱闹的大男孩。
再后来，突然听说他被特招入伍。
关楚楚没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但是他入伍后，她和他通电话的过程中，分明能够感觉得到，他成熟稳重了许多。
现在，他打电话和公司的人沟通事情，俨然是一个成熟的企业管理者。
林舸真的好棒，一直这么棒！
关楚楚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看林舸的眼神灼热无比。
只不过这种灼热无关爱情，纯粹欣赏，对多年好友的欣赏。
林舸对上她的目光，继续打电话的同时，伸手越过不宽的桌子，撸了一把她的头发。
关楚楚瞪他，“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和林舸通话的人清楚地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吓一跳——林总身边有女人！！！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会儿，周渊头疼欲裂，额头上的汗几乎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