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边,邱氏和一众出来迎客的贵妇人们脸上表情可以说得上是精彩纷呈。
“真没想到夜王殿下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他们听到夜王车驾到来的时候,和成国公一样,以为是帝九夜亲自送百里云溪来赴宴。
这不免又让在场不少人都酸了一回。
谁能想到这位一直不近女色的冷面夜王,一旦铁树开花,居然会把自己对新王妃的宠爱赤裸裸摆在明面上。
家里有适龄女儿的更是后悔莫迭,早知道夜王并非传闻中那般恐怖,而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他们怎么样也得让媒人去跨跨这夜王府的门槛啊。
有人心中不忿,悄声嘀咕道,“兴许是才成亲几日,正稀罕着呢。”
“我看怕是夜王府里之前没有其他女人,夜王殿下在情之一道上无甚经验,所以忍不住夜王妃的歪缠罢了。”
“如果是这样,那日后可就有好戏瞧了,毕竟男人开了荤,知道那滋味后,肯定就会忍不住多尝尝其他味的。”
这话说得不少人心中一动。
是了,夜王府里边,两个侧妃之位可还空悬着呢。
之前夜王摆出一副婚嫁不沾的样子,所以没有谁敢拿这些事去碍他的眼。
可如今夜王已经娶了王妃,那再纳多几个女人进府,不也是寻常事吗?
这边在暗自打着什么主意呢,就见管家突然跑了进来。
“夫人,国公爷让您出去迎客。”
邱氏却没有动,“前门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哈腰解释,“是夜王妃坐着夜王殿下的车驾来了,夜王殿下并未到此。”
前院一静,好些人瞠目结舌。
邱氏张着嘴好一会,“这……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虽然她没说出口,但听到话音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怪她们那么惊讶,如果夜王亲自护送百里云溪来赴宴,可以说是宠。
可夜王没有出现,却让百里云溪乘坐他的亲王品级御赐座驾,那这就不是宠,而是爱重了。
这意味着夜王把百里云溪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
邱氏心中是又酸又喜。
酸的是,百里云溪怎么命这好,居然得夜王这么看重
而喜的则是,夜王越重视百里云溪,那么他们拿捏住百里云溪后,对夜王的掌控力就越强。
而就在她心中翻滚过各种想法之时,就听外边的人通报道,“夜王妃到了!”
众人一下抬头看过去,就见一穿着一身月牙白,绣着玉色暗纹的鹤氅的妙龄女子,带着两个丫鬟,从大门口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初看之下,那鹤氅看似平平无奇,但行走在阳光下,就隐约可见上边闪着粼粼的水光。
“那是粼波锦!”有人眼尖地认出了那鹤氅的材质,不由惊心。
粼波锦,是由一种灵兽的皮毛制成的丝线绣制而成的锦布,因为一眼看过去犹如粼粼水光而得名,属于有市无价的珍稀物品。
作为天盛国基本最顶尖的一群人,粼波锦倒不是真的没人能用得起。
像成国公府老太太六十大寿的时候,就曾经收到过一面由粼波锦制成的小屏风,被她珍惜的收了起来。
其他府里也差不多类似的情况,谁家也没有奢侈到会把这么珍贵的布料,拿来制成一件鹤氅啊,可偏偏百里云溪就真的把它穿上了身。
这到底是夜王府奢华至此,不把粼波锦放在眼里,还是说夜王真的宠爱她如此,什么好东西都不吝啬堆到她身上去?
邱氏看到那个鹤氅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庆幸老太太并没有把那面小屏风拿出来充门面,不然在百里云溪的映衬下就显得小气家子了。
“见过夜王妃!”
邱氏赶紧小跑了两步过去迎接,身后众人也赶紧行礼。
百里云溪矜持地颔首了一下,“都免礼吧。”
她虽然注意到了她们落在他衣服上的惊诧眼神,但并没有太在意。
主要是这种粼波锦在上界虽然珍贵,但却不像在下界那般稀罕,毕竟上界的灵兽更多一些,所以粼波锦也更常见一些。
不过玄风和香枝两人这一手笔,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邱氏原本还想着要在百里云溪面前显摆一下成国公府精心设计的花园,但因为她这样一个亮相,那显摆的心思一下就歇了,直接领着人进了水榭。
成国公老太太一直到百里云溪走到了近前,才不紧不慢地起身,一双眼睛却微微眯着,不太客气地把百里云溪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落在她白璧无瑕的脸蛋上,眼中闪过明显的蔑视。
都说夜王智过万人,在她看来恐怕是色令智昏罢了,所以才会瞧上这么一个无才无能,只有张脸蛋瞧得过去的痴傻女。
“夜王妃今日大驾光临,老身年事已高,无法起身拜见夜王妃。夜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在意我这个老婆子的失礼之处吧。”
她话说得客气,但百里云溪明显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恶意,脸上的笑意大了两分,赶紧上前伸手扶住了她。
“无妨。老夫人毕竟是半只脚入棺材的人了,还能来迎接我。已实属不易。”
周围的人震惊地看向百里云溪,早听说夜王妃不好相与,没想到这么不好相与。
今年才六十出头的老夫人被她的话,气得差点呕血。
她昨日刚刚诊过平安脉,身体康健得很!
百里云溪显然不给她机会,双手一托把人往上首右边的椅子一按。
“那老夫人你可不能久站,万一把人累倒了怎么办?”
而她则是一屁股就坐在上首左边的椅子上。
左为尊右卑,百里云溪那自然的态度,让老夫人的脸直接又黑了一层!
百里云溪笑眯眯偏过头,“老夫人,你脸色怎么又更加难看了,是因为刚刚站了一会,所以就承受不住了吗?”
她探过桌子去,一把抓着老夫人的手,笑吟吟道,“刚好我会一点医术,要不顺手给老夫人瞧瞧?”
老夫人看到她眸底冰冷的目光,吓得一下缩回了手,脸上勉强挤出笑意。
“我这是老毛病了,连太医都说只能养着,所以就不劳烦王妃了。”
百里云溪遗憾地摊手,“唉,那还怪可惜的,我前两天刚学会制一味新药,正愁无人试药呢。”
老夫人听见这话,一下就把手缩回了袖子里背在身后。
百里云溪余光看到她的动作,心中嗤笑一声。
她今天之所以会出席这这个赏花会,可不是为了真的来看了那几朵花,哪能一开始就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