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翻涌着一阵又一阵的躁乱,而这只有百里云溪才能解。
云景也是等人靠近了,才发现他眼里那泛红的眸子,察觉到他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一时有些心惊,下意识想要退后一步。
可想到云溪还在自己的背上,他还是忍住了。
“七皇子,你与云溪的婚约早已解除,如今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意思是现在的你有什么立场来管百里云溪嫁给谁?
谢迟衣当然清楚这一点,可他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伦常俗理?
在他眼里,只有“小太阳”这个胜于他生命的存在,才是他的行动准则。
他伸出手,想要把百里云溪从云景的背上抓过来。
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一股犹如毁天灭地的威压直接笼罩在他身上,一下封住了他所有行动。
“七皇子,你越界了。”
帝九夜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来。
云景只觉得眼前一花,背上骤然一轻,百里云溪就到了帝九夜的怀里。
他抱着百里云溪往门外走去。
而一旁的谢迟衣,看到这一幕,眼神里除了震惊之外,还升起了浓浓的战意。
夜王实力深不可测,他想要和这人决一死战的打上一场!
百里云溪安心窝在帝九夜怀里,在路过谢迟衣的时候,她突然轻声说道,“谢迟衣,你以为把百里笑笑杀了,就可以当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吗?这么懦弱又无耻的行径,也就只有你能做出来了。”
谢迟衣瞳孔一缩。
百里云溪这两句话,赤裸裸地割开了他一直刻意去忽略的东西。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的!
“云溪……”他吃力地挤出了这两个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百里云溪一身红嫁衣,从他面前飘了过去,上了那豪华的喜轿。
花轿在一片吹吹打打中,扬长而去。
原本想看二男争一女戏码的众人,见他们居然没打起来,都失望地散开了。
帝九夜离开了百里家,笼罩在谢迟衣身上的威压也随之消失了。
但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云景目送花轿离去,远远看见他站在庭院中央,那带着几分落寞的白色背影,犹如天山上刚经历风霜凌虐,却依旧傲然孤立的一株雪莲,风骨犹在,但寂静于天地之间。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七皇子你走吧。”
谢迟衣眼神落在他空空的背上,那里早已没有了那抹红色的倩影。
不管怎么样,百里笑笑都是百里家的人,不管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恩怨纠葛,谢迟衣杀了百里笑笑,又伤了百里云溪,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云溪对这个人不在意了,那就算他是七皇子,他们也无需多在意他了。
谢迟衣喃喃道,“为什么?”
他不懂,明明现在他和百里云溪之间已经没什么阻碍了,为何他却不能把人找回来。
云景看着一旁的红木柱子,突然问了一句,“七皇子看过钉钉子吗?”
谢迟衣不懂。
他虽然小时候在宫中有过一段时间的艰难时期,但钉钉子这种苦力活,他也是没接触的,平日里也根本不会留心这等小事。
云景比划道,“做工的人,有时候会因为看错了距离,不小心把钉子钉错了位置,这时候他们就会用一只钳子,把钉子重新拔出来。”
“钉子拔出来后,上边就会留下一个深坑,不讲究的人就会在旁边正确的位置重新钉,任由那个坑一直留在那。”
“而讲究一点的人,就会嫌弃那个深坑太难看了,随即直接把整根木材都换了。”
他注视着谢迟衣,“钉子钉下去的深坑,除非木材腐烂了,不然永远不会消失。所以讲究一点的云溪,就决定要把整根木材都换了。”
谢迟衣像是听懂了,最后只问了一句,“她是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