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野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琥珀瞳,“如果我说谢迟衣他有病,你信不信?”
百里云溪毫不犹豫,“信!”
赫连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宛如看到了人生知己,激动地要举起拳头和百里云溪对上一拳了,“不愧是我好兄弟!”
“连我家老头子都不相信我!只有你信我。”
百里云溪摸了摸鼻子,她是确实知道谢迟衣有点问题的。
从小时候谢迟衣就有点问题,不过她当时痴傻也不正常罢了。
只是,那些记忆现在再回忆起来,她能明显感觉到,谢迟衣有毛病,他的精神有问题,有时候情感寡淡得不像是……一个人。
不仅对外界反应冷漠迟钝,甚至对自己也十分冷漠。他就像是天生没有正常人的情绪反应,哪怕是饥饿、寒冷,甚至冻伤,都像冰雕一样木木的。
现在的谢迟衣虽然好一些,但是百里云溪隐约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不和谐。
“外界不都说谢迟衣性格持重沉稳、清冷恭谨吗?还动不动拿着他拉踩小爷。”
赫连野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浑身又透着股大猫般的懒洋洋,“谢迟衣要是真的清冷恭谨,我赫连野把名字倒过来写!”
“那家伙的‘疯’可不比我少。”
百里云溪也知道这件事。
作为年轻一代的金字塔尖,又全都出身不凡,一个代表皇族势力,一个代表世家势力,两人自然没少被人拿出来讨论。
只是,两人的名声,一个天是一个地。如果说谢迟衣是别人家的孩子,那赫连野就是别人家的熊孩子。
两人天赋都是天品,但是因为赫连野行事张狂无忌,带点疯,所以所有人默认京都第一天才是谢迟衣。
赫连野讥诮道,“谢迟衣的‘疯’,只是平日都压抑在那具躯壳里,没有展现出来罢了。”
“不过戴着面具演戏演久了,只怕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他疯起来,可比小爷我还要不计后果。只是你们没见过罢了。”
“那倒不一定。”百里云溪慢悠悠地道,“我今天见过了。”
谢迟衣的疯其实在云洲拍卖行就可见一斑。
因为百里笑笑根本没有伤筋动骨的狼狈,宁愿得罪云洲拍卖行、不顾后果,甚至连皇室与云洲拍卖行的约定都不放在眼里。
这并非一个清冷稳重的皇子做得出的事。
哪怕主事说起天盛皇时,谢迟衣眸底情绪也是淡漠如冰的——
他是真的没有将天盛皇、自己的父亲,放在眼里。
赫连野的狂,是放在明面的。而谢迟衣的狂,是压抑在骨子里的。
“嗯?”百里云溪慢悠悠的话,却让赫连小侯爷瞬间警觉。
他转过头来,然后眉头蹙起,“他是不是,又为百里笑笑找你麻烦了?这些血,是因为他?”
突然,赫连野的金眸看向百里云溪右手上的衣袖。
她在拍卖行抓冰箭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但是有些血沾到了衣服,虽然百里云溪重新换装时,脱掉了那件灰袍,但还是有几滴落在了她里面的衣服上,只是不显眼。
他本来以为百里云溪是教训别人沾的,但是听到她这番话,赫连野立马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谢迟衣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