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俊美的青年暴露在阳光之下,右肩上的伤口甚至根本没有处理,洇着鲜红的血迹。
那张原本就像寒冰雪铸的脸,此时因为失血更有一种脆弱的苍白。
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在骄阳的曝晒下融化消失。
他就站在离开拍卖行门口的大道上,如一尊以冰雕刻的雕塑,百米内人烟禁绝。
见到百里云溪出来,谢迟衣缓缓抬起眼眸,霜睫纤长,薄唇失血,找不出一丝人气。
百里云溪看到离自己仅五六步远,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谢迟衣。
垂下眼睫,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熟视无睹,直接抬起脚,侧身而过,朝着第二条次道走去。
然而刚走没两步,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衣袖。
百里云溪皱起眉,转过头来。
视线在他染血的肩膀上逡巡一圈。
唇角扯起一股讥诮又锋利的弧度,挑起眉梢。
“怎么?七皇子,是之前没打够,现在还想和我再打一场吗?”
谢迟衣看着那双带着三分笑意,眸底却掩不住讥诮与冰冷的幽瞳,只觉得心底那股熟悉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你是谁?”他问。
似冰珠般透着丝丝凉意的眸子看着百里云溪,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百里云溪眉宇间闪过厌烦之色。
手中利刃探出。
冰冷的刀刃,冷酷地直接斩断了那截衣袖,
“与你无关之人。”
早在前世他冷眼看她死在狼谷底下那一日,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了。
谢迟衣觉得心脏像是裂开密密麻麻的裂痕,而裂缝里,不断冒着凉白的寒气,冻得他血液凝霜,四肢发麻。
谢迟衣雪袖下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眉眼下凉霜浮动。
冰颜之上,茫然无措。
明明,他当年送出去的信物已经被百里笑笑亲手拿出,与他相认。
明明,当年唯一给他温暖的小女孩,身上偶然一现的凤灵,也是属于百里笑笑的灵根。
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百里笑笑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但是,在看到金红焰火环顾在她身边,凤灵虚影乖巧地从她指尖掠过那一瞬……他却仿若……再次看到了幼时他倾慕仰望的那一轮小太阳。
知道百里信不会善罢甘休,百里云溪干脆戴着面具,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闲逛起来。
神识却铺开出去,搜索可疑之人。
哪怕这具身体修为不高,但是比神识,百里云溪自信,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一搜索,顿时让她发现了不对劲。
除了一波气息血腥神秘的人外,她身后还多了一道小尾巴,她快他快,她慢他也慢,她转弯,他也跟着转弯。
但从来都坠在她几百米之后,既不远离,也不靠近,正好不会出现在她视线中。
可能是因为未做过跟踪之事,那跟踪技术百里云溪只能说——十分差劲。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突然在一家肉包子摊前停驻脚步,借着买肉包的动作,蓦然回头,目光直刺而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青年一身崭新的蓝袍,如鹤立群鸡,身材颀长如玉,风姿骨秀,带着一张蓝玉麒麟面具。
视线相撞。
两人,是如潮人流中,唯二戴着面具之人。
百里云溪:“……”
谢迟衣不会真的以为戴了张面具,就能掩饰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