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提斯摩贵族们拖家带口向港口逃去之时,弗洛伊德终于从传令兵口中得知城门失守的消息。
“这些目光短浅的提斯摩贵族!”
“还有这群该下地狱的库吉特人!”
弗洛伊德将军应该愤怒,若不是这些提斯摩贵族,自己又怎么会半夜派遣数百士兵维持港口秩序,使得本应该巡逻城墙的士兵少了许多,给了库吉特人可乘之机。
而这群野蛮的库吉特蛮子却正巧抓住了这个机会偷袭,让他不得不怀疑提斯摩城中会不会出了叛徒。
可现不是后悔怀疑的时候,库吉特人已经进城,作为提斯摩执政官,自己必须将这群草原野狗赶出提斯摩。
“着甲!敲钟!聚兵!!”
“跟着我杀出去!只有死掉的维基亚勇士!没有投降的维基亚懦夫!!!”
弗洛伊德将军举起佩剑,当机立断发出号令。
侍从们为弗洛伊德套上贴身链甲,外面的鳞甲罩袍还没来得及穿戴,传令士兵便推门而入,声音颤抖道:
“将军!他们来了,库吉特人,杀过来了!”
弗洛伊德将军一把推开侍从,急步上了顶楼。
提斯摩的领主府邸建在城镇最中心,因为背靠皮拉什河,为了防止河水泛滥产生的洪涝灾害,初代提斯摩领主就将领主府的地基打得很深,地基上又填了很多石头和砂浆,加上历代领主不断的维修完善,使得提斯摩领主府足有三层高,是整座城镇除了望楼外最高的建筑。
弗洛伊德平常最爱站在顶层的露台之上眺望,城镇内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吵闹总会令他感受到内心的平和,正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可平日里温馨喧闹的提斯摩,今夜却如同人间炼狱,城镇民居大火肆虐,各处哀嚎与惨叫混杂着厮杀声隐隐约约传进弗洛伊德的耳膜,可因太远,他既看不见也听不清。
好在灯火通明的领主府和弗洛伊德树起的将旗令逃兵不断向这里汇聚,沉睡的士兵也被接连不断的钟声吵醒,朦胧中拿起兵器也向此处汇集。
弗洛伊德刚想找溃兵问一下库吉特人的攻击方向,就见着远处一道火龙在城门处游曳,沿着街道向港口方向疾驰。
这种速度,一定是库吉特人的骑兵!
弗洛伊德毫不犹豫的判断。
而且他可以肯定,一定有贵族投靠了库吉特人,要不然库吉特人怎么破城第一时间赶往港口,他们肯定知道了提斯摩贵族的动向,知道那些运输船上装满了这座城镇的财富。
摆在弗洛伊德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带着这些残兵败将杀向港口,舍下性命保卫贵族们的金银财宝;要么趁着库吉特骑兵劫掠运输船,向城外突围,借着夜色逃离提斯摩。
身为贵族,一直以维基亚骑士准则约束自己的弗洛伊德本不该犹豫,可自开战以来,提斯摩贵族们那张张贪婪怯懦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还有多吉格无视大敌当前,只认钱不认人的做派,也让弗洛伊德将军极不认同。
为了这些人赴死,值得么?
弗洛伊德扪心自问。
看着身边侍从和士兵们惊慌失措的眼神,弗洛伊德犹豫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许多时候人需要的就是一个让自己退缩的借口,更何况此时的借口如此合理且完美。
弗洛伊德下定决心,起身振臂高呼道:
“城门已失,随我抢回城门,保卫提斯摩!”
说完连腿甲都来不及穿,下身就套了个裙甲,光着两条长满汗毛的大腿,率先冲出领主府,其贴身近卫立即跟随左右。
被乞颜骑兵冲散的溃兵与刚刚集结来的士兵更是满脸慌乱,但是士兵们的从众心理和对贵族的敬畏,使得大部分士兵依然选择跟随弗洛伊德,只有少部分溃兵被库吉特人杀的破胆,继续向城镇深处逃窜。
弗洛伊德一路收拢溃兵,到城门附近之时,竟也收罗了二三百士兵。
借着城头火光,弗洛伊德远远望去,城门处竟只有数十位士兵把守,为了便于骑兵通行,城门更是大敞四开。
弗洛伊德顿时大喜过望。
大队士兵行进发出的声响根本无法隐藏,见驻守城门的库吉特将领好似发现了此处不妥,弗洛伊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再隐藏,挥动手中长剑怒吼道:
“杀败敌人,返回库劳!”
“提斯摩步兵团!突围!”
说罢,弗洛伊德在料峭的秋风中摆动着满是汗毛的大长腿,内心的炙热紧张使他额头见汗,竟感受不到秋风的寒冷,一马当先冲向城门。
弗洛伊德英勇的身姿和突围的口号顿时激起了这群散兵游勇的斗志,随着十余位随身近卫一齐呐喊,上百人的队伍瞬间被鼓动,嚎叫着向城门发起冲锋。
守卫此处城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黑寡妇德赛维。
她按贝斯图尔吩咐,将雪原士兵分成数支队伍,占领关键建筑,巡逻城镇,弹压不法分子,自己则亲自镇守城门,以防发生不测,没想到今夜真钓上了一条大鱼,竟然有贵族率兵从此处突围!
合该我立此功劳,献俘于罗夏面前!
德赛维愉悦的笑容藏在覆面盔下无人知晓,可她全身武装后两米的身高,如罗多克山地黑猩猩一般壮硕的身形足以震慑一切宵小之辈。
她从城门中缓缓走出,全身上下近八十余斤的双层铁甲覆在她强壮的身体上,行动间竟然毫无迟缓,仿佛那一身铁甲带来的重压与粗布麻裙一般无二。
尽管奥拉夫已带队进城,但德赛维身边依旧不缺乏作为亲卫的雪原持斧重甲步兵,数十名身形高大,全身条纹铁甲的维基亚大汉簇拥在德赛维身后,眼神狂野且骄傲,他们是上万雪原强盗中选出的精锐,他们理所应当,他们当之无愧!
弗洛伊德眼见着城门涌出一群体型壮硕的重甲步兵,将前进之路堵得严严实实,心头火热不禁被这些来自阿斯达里齐荒原的北风吹拂得降了些温度,可是生路就在眼前,要么与这些重甲步兵搏命,要么回头找库吉特骑兵送死,弗洛伊德咬紧牙关怒吼着,向着眼前最高大的武士发起了冲锋!
“希望他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
这是弗洛伊德内心最虔诚的祈祷。
他挥舞着长剑向眼前壮硕的武士刺去。
“咣!”
一声重响。
弗洛伊德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盔中的脑浆子仿佛被倒出来搅拌后,又重新灌了回去,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便再没了生息。
在提斯摩士兵眼中,眼前的壮硕武士单手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如同挥舞一根树枝一般轻易,只一次挥击就让弗洛伊德将军用着比冲锋时更快的速度,翻滚着飞了回去,顺便砸倒了一片士兵,刚刚鼓起的勇气就被这一斧打的烟消云散。
德赛维心中暗自恼怒,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这贵族军官也太不经打,万一砸死了,自己会不会被罗夏嫌弃……
正心烦之际,看着眼前的提斯摩士兵欲攻还休的怯懦模样,心头更是无名火起,一扬手中战斧,怒吼道:
“雪原卫队!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