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冲锋的萨兰德骑手们也听见了库吉特的号角声,骑手队长阿卜杜看着前方奔袭而来的库吉特骑兵,和近在咫尺的罗夏,嘴里咒骂道:
“这只打不死的毒蝎子!跟我上,割下他人头!”
萨兰德骑手们毫不迟疑,跟随着阿卜杜的坐骑,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罗夏看着跟狗皮膏药一样的萨兰德人,顾不得巴萨耶夫重伤,右臂用力将他薅上马背。
高壮的巴萨耶夫加上罗夏,压的萨兰德战马双耳一齐朝后,愤怒的发出了嘶鸣。
罗夏急忙抚摸安慰坐骑:
“今天你救我一命,回库吉特我给你找一堆小公马,给你开后宫,快跑!”
萨兰德战马好像听懂了似的,驮着两人向后狂奔,罗夏把巴萨耶夫身上被砍的稀碎的链甲扯了下来,甩向身后,期望能减轻重量。
贝斯图尔和阿狮兰率领库吉特骑兵快马驰骋到战场边缘,眼见罗夏被追杀,气的牙根直痒痒,脚下马刺狠扎了几下,坐骑发出痛苦的嘶叫,蹄子狠狠刨在地上,速度又快了几份。
贝斯图尔比了个手势,22名持弓的库吉特游击射手散开阵型,开始向萨兰德骑手不停倾泻箭支,但对于装备全套萨兰德链甲,戴骑手盔,战马也披着罩衫的萨兰德骑手来说,猎弓加轻箭的组合,除非直射面门,不然没有任何威胁。
号称半个射雕手的巴图,是库吉特游击射手的队伍中射术最好的一个,他的眼睛有些奇怪,看近处的东西有些模糊,看远处的却特别清楚,所以族人们都叫他鹰眼。
鹰眼巴图微微眯着眼睛,用他锐利的目光看见伟大又睿智的罗夏头人被萨兰德狗崽子追杀,顿时心头火起,拉弓擎箭,瞄准萨兰德人最中间领头的家伙,嘴里念叨着:
“我的眼睛就是尺!”
手指一撒,箭矢如流星般飞出。
十几支稀疏无力的箭矢向着萨兰德骑手飞来,撞击在链甲上,甚至无法破防,让阿卜杜忍不住发笑,几十个库吉特牧民就敢冒充库吉特骑射手,真是萨兰德人面前烙大饼——贻笑大方。
“咻!”
一个不同寻常的箭声让阿卜杜突然有些心悸,在他四处张望寻找时,一道乌光从他身边划过,狠狠扎进他身边骑手的脸颊,骑手一声没吭就栽下马。
“全体持盾!持刀突击!”
阿卜杜大声喝令道,他的任务就是杀了罗夏,不想浪费时间跟这些该死的库吉特土狗纠缠。
但战斗不是你想打,想打就能打。萨兰德人不想纠缠,得问问贝斯图尔和阿狮兰同不同意。
为了拦截追击而来的萨兰德骑手,剩余15名身穿链甲和镶皮铁甲的库吉特骑兵在贝斯图尔和阿狮兰的带领下,形成一个楔形阵,擎着骑枪,向人多势众的萨兰德骑手发起正面冲锋。
撞击,惨叫,骑枪刺破盾牌的撕扯,刀剑破甲入肉的割裂。
身处队伍当中的骑兵仿佛失聪了一般,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声响和飞舞的残肢甲胄把人的感官重新拉回了现实。
盾飞甲碎,鲜血洒向半空,骑枪捅破胸甲,刀锋嵌进颅骨,被敌人从坐骑上扫下,而后被队友和敌人的马匹践踏。
骑兵的对冲从来都是如此血腥、残忍且不留余地,一旦一方退缩了,迎来的就是死亡。
阿狮兰在库吉特语中就是狮子的意思,人如其名,他的确勇猛如狮,对冲那一刻,仗着身高臂长,抢先将骑枪插入敌人胸口,抽出单手剑对着敌人疯狂砍杀,连盾牌在他手中都变成了攻击的利器,利用盾牌边缘痛击敌人。
贝斯图尔大病初愈,连续两次兵器相击,就让他浑身冒汗,气喘如牛,此时一柄弯刀如毒蛇一般,隐秘的出刀,借着马力向贝斯图尔腰腹斩去。
“小心!”
旁边的族人发现了骑兵小队长脱库扎的隐秘动作,骑马在两人中间拦截,纵马持枪将弯刀接下。
脱库扎顺势弯刀上抹,一刀将其枭首。
贝斯图尔愤怒的骂着自己的不中用,跟着阿狮兰咬紧牙关冲破敌阵,掏出布条,将长剑绑在手上。
一次骑兵对冲,15人的库吉特骑兵小队,仅有9人突出重围,伤者无算。
萨兰德骑手还有将近30人,在库吉特游击射手的箭雨中屹立不倒。
躲过一轮冲锋的罗夏骑着马,将巴萨耶夫带到远一点的沙地上,将他缓缓放下,笑着说道:
“傻逼,你不会骑马,这轮就不带你了。我的族人们等着我呢,万一我们真没挺过去这波,每年的今天,记得给这群兄弟上一炷香,倒一碗酒......”
没等巴萨耶夫回话,罗夏转身上马,重回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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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队萨兰德骑兵护卫着3辆马车,在夕阳下的余晖下,行进在广阔无垠的萨赫勒戈壁上,火红的晚霞映衬着半面天空,仿佛涂满了鲜血。
如此壮丽秀美的景色也丝毫引发不了马车主人的兴致,纤细白嫩的手指无聊的抠着马车上的木刺。
一名全副武装的侍卫骑着战马,来到了马车车窗旁边,调整了一下呼吸和情绪,小声的说:
“小姐,前方发生了战斗,我们最好绕行。”
马车主人清脆的声音带着百无聊赖继续问道:
“看清楚是哪两伙人打起来了?”
侍卫恭敬回答道:
“一伙应该是哈纳瓦酋长麾下的萨兰德骑手,另一伙么...”
侍卫有些犹豫,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另一伙看不出是哪里人,看进攻方式,应该是库吉特人。”
“库吉特人?”
马车主人提起了一点兴趣,拉开马车车门,扶着侍女的手,跳下了马车。
“能让哈纳瓦酋长狠心出兵的库吉特人,要么是在宴会上的那帮杀手的同伙,要么就是杀了他儿子的罗夏,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马车主人用脚尖欢快的踢着沙子,信誓旦旦的分析着。
湖蓝色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这正是归家途中的沙塔·西瓦。
“杜尔侍卫,我们必须出兵!”
沙塔看着杜尔斩钉截铁的说。
“小姐,为了您的安全和家族的利益,我们应该绕行。”
侍卫杜尔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杜尔轻易就猜到了沙塔的心思,如果是库吉特杀手,就去帮一把哈纳瓦酋长的手下留个善缘。
但是万一真是罗夏怎么办?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吟游诗人,就要得罪一个实权酋长?甚至背上开战的可能性?
开什么玩笑,这事要告诉西瓦酋长,他都能从昏迷的状态下蹦起来!
“侍卫,请注意你的言行,带上我出兵!”
“小姐,请恕我难以从命。”
“不要叫我小姐!请称呼我的名字!沙塔·西瓦!”
沙塔一步不让,紧紧盯着杜尔,沙塔的姐姐雅斯米从车里下来,轻轻拽着沙塔的袖子。
“好吧,您的意志将得到贯彻。”
杜尔败下阵来,跟自己的小主人对抗,哪怕自己是为了她好,也毫无用处,自古忠臣多薄命,唯有奸佞可长青。
“你们20人留下保护酋长大人和雅斯米小姐,遇到敌人及时发信号,其余人跟我走。”
胳膊拧不过大腿,认命的杜尔侍卫只能乖乖带着51名萨兰德骑兵,护卫着沙塔小姐,前往战场边缘,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是库吉特杀手,千万不要遇到那个该死的罗夏,偷心的吟游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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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残阳下,两伙骑兵对峙着。
罗夏跟贝斯图尔、阿狮兰汇合在一起,另一边库吉特游击射手因为箭矢损耗过多,还在游荡着找寻射击的时机。
哈纳瓦麾下的萨兰德骑手们谨慎的持盾整队,冲锋目标依然是罗夏这队库吉特骑兵。
战场边缘的沙丘后面,西瓦酋长麾下的萨兰德骑兵渐渐冒出了头,1队、2队、3队整整51名萨兰德骑兵在战场边缘列阵。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整个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三伙骑兵默默对峙,哪一方都不敢先行攻击。
阿杜卜看着新来的骑兵队,不由得心中大定,来的是自己族人,穿着相同的装备,哪怕不是哈纳瓦酋长雇佣的骑兵,也是周边领主的部队,怎么也不可能与自己为敌。
于是上前大声问道:
“愿真主保佑您!乌兹根镇领主——哈纳瓦酋长麾下骑兵队队长阿杜卜向您问好,敢问您和您的队伍来自哪里?”
罗夏心里无比紧张,自己在系统地图内看到这伙骑兵是黄色标识,既不是队友,又不是敌人,又是全套萨兰德的装备,如果真是敌人,大家除了逃跑别无他法,但本来坐骑都是挽马和驮马,跑不过萨兰德战马,又经过了半下午的苦战,这次真的是要凶多吉少。
听着对面骑手首领发问,罗夏也支棱着耳朵认真听着。
沙塔努力的睁大眼睛,望着下面两伙骑兵,想尽力看清每个人的面孔,但可惜她不是鹰眼,没有这个技能。
听着哈纳瓦手下发问了,抬头示意杜尔侍卫回答。
杜尔中气十足的喊道:
“愿真主保佑您!阿杜卜队长,我们是西瓦酋长麾下的骑兵队,为哈纳瓦酋长带来加米耶德堡的问候!”
瞬间阿杜卜面目狂喜。
罗夏一脸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