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神庙,过了外庭,拐到走廊上。
走廊一面以朱红木柱支撑,一面是白石雕刻的壁画,许多壁画都有些残破,颜料也淡了许多。
看着这些壁画,林九牧放慢了脚步。
“这些壁画我们研究过,都认为这应该是在我们之前,上一个灵气时代的遗留,记录了一个女皇的诞生。”白兔感叹。
林九牧点点头,认真看着,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他将洞察术也用上了,走得更慢些。
壁画自拐角开始,记录了一枚种子的发芽、成长、变异,再到征战、厮杀,又在厮杀中化形,记录了懵懂无知的人形生物,如何一点点变成聪慧的人物。
天空的神鹰、陆地的猛虎、深海的巨鲸,无论多么狰狞凶恶的对手,最终都被她踩在了脚底下。
等路途过半,壁画的内容变了,女皇别无他事,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觉。
沉睡,沉睡,继续沉睡……
白兔说道:“很难想象,一株植物能独自成长到这程度,从种子,到女皇,杀翻无穷妖兽,蜕变人的形态,她的一生,堪比传奇。”
林九牧却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这很厉害吗?”
“不,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她确实很厉害,这无可争议,只是比起厉害,你不觉得她很孤独吗?”林九牧望着那些一幕幕女皇沉睡的画面道。
白兔闻言一愣。
林九牧抬手间,绿色的御妖法阵落下,从中召唤出小繁缕来。
小繁缕打了个哈欠,等睁开眼却愣住了,她环视着,目光从一幅幅壁画看过,两眼很快盈满了泪,通红着。
“这里熟悉吗?”林九牧问。
“我不知道,我,”小繁缕显得有些慌乱,浑身颤抖着,指着壁画,“我记不清了,我好像知道这些,这好像是我刻的,用枝条刻的,在人类世界学的。”
林九牧将她轻搂入怀,拍拍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别怕,别紧张,好好感受这里的一切,不必勉强。”
小繁缕过了好半晌才缓和过来,身体没那么颤抖了。
她伸出双手,环住林九牧的腰,用力紧了紧,贪婪地吸着让她感到安心的气味,然后松开手。
目光首先越过呆若木鸡的白兔,然后看向壁画,莲步轻移,从一幕幕壁画上看过去。
林九牧静静望着。
过了几息,白兔才好似如梦初醒。
“林,林老师,她,她,她刚刚说……”白兔震惊地说说不完全话。
“如果猜测没错,她应该就是这座花神庙的主人了。”林九牧解释。
猜测得到肯定,白兔瞪大了双眼,嘴巴也长得大大的,喃喃几句“我列个乖乖,我出息了”。
远处,小繁缕去到壁画的开端,摩挲着壁画,一步步脚步轻移,时不时会停下来,动用繁缕枝条,带动地底泥沙,修复着一些她记得清楚的壁画。
除了色泽不同,壁画的技法如出一辙,更坚定了林九牧二人的想法。
繁缕女皇,就是这花神庙的主人!
小繁缕修补过半,来到后半段都是沉睡的壁画处,她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动手。
林九牧和白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解。
突然,小繁缕转过身,朝林九牧跑来,再次一头扎入怀,深吸几口,然后才一鼓作气跑回壁画前。
白兔问:“林老师,你是充电桩?”
林九牧:“……”
小繁缕抬手,无数繁缕枝条也跟着动起来,一鼓作气,却不是修复,而是猛然打在画她沉睡的壁画上,一阵碎石飞扬中,那些壁画面目全非。
“啊,这!”白兔惊呼。
小繁缕转过头,看着林九牧,露出了纯真的笑。
林九牧也回以笑容。
壁画之事结束,林九牧和白兔在小繁缕的带领下,来到庙殿之外,在一层淡淡的防护罩外停住脚步,在旁边还有个机器,上面有个浅浅凹槽,放通行证的。
白兔拿出通行证,准备去放上,谁知小繁缕将纤手一摆,那护罩自动打开一扇门,然后拉着林九牧跨了进去。
白兔呆了呆,看看手里的通行证:“不对啊,这护罩是我们弄的呀!这也同化了?”
她急忙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
帝都,殷家。
殷治和几个伙伴连哭带喊地闯向了殷天赐的练功房。
一声凄惨的“哥”让练功房里伺候的下人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纷纷看向殷天赐。
“先下去吧。”殷天赐说着,停下练功。
一众下人得了话,逃一般地从边上小门离开,等小门关上,殷治几个才从大的门闯了进来。
扑通几声,殷治和几个伙伴纷纷摔在殷天赐面前,他捂着脸,哭喊:“哥啊,你要帮我们做主,弟弟被人给打了!”
他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身上比被林九牧教训时,还多了许多脚印子。
说着话,他和几个伙伴都把御妖召唤了出来,顿时血腥味弥漫开。
殷天赐见他这副惨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治,这又是怎么?”
殷天赐是家中独苗,没有弟妹,因此从小到大都把这同族堂弟当了亲弟弟看待,对他颇为宠溺。
虽然近些年少接触了,但毕竟还是在乎着,此刻见堂弟被打,不由得露出怒容。
殷治带着一脸委屈道:“哥,今天我和阿浩他们几个拿了花神庙的通行证,想去里面撞撞机缘,没想到在花神庙外遇见了林九牧!就是那个叫嚣着要打败你,之前弄了个人肉炸弹,差点要害了哥的那个混蛋!”
“哦?他竟然去了那里,”殷天赐愣了愣,“然后呢?”
“那个,哥啊,让我们坐下说好吗?这地上挺凉的。”
“……好,坐吧。”
几人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得比殷天赐还快,几步来到旁边的位置上,招呼着殷天赐过来坐下。
殷天赐见了,微微皱眉。
“哥,你是不知道那个混蛋有多可恶!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他非说他先来,强闯进去。我们去和他讲理,结果好家伙,他仗着实力强,把我们都给打了一顿,我这脸,就是他给扇的……可痛了!”
殷治说完,好几人点头。
“天赐哥,本来这样也就算了,是我们技不如人。可是白兔也在那,和林九牧说了殷治是您的弟弟。”
“一听治哥是您的弟弟,林九牧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叫嚣着‘殷天赐算个屁,老子打的就是他’,然后对志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您看他身上的鞋印,就是林九牧给踩出来的。”
几个伙伴你一言我一语,补充着他们的“亲眼所见”,把林九牧说得是十恶不赦,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