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师是谁？”
“林九牧。”
此话一出，鮀城总指挥本来凌厉的气势出现了崩点，他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表情微微有些愣。
身为鮀城总指挥，对于这个响彻鮀城的名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老师是他？”总指挥道，“可那又如何呢？难道他还能和四阶的强者较量吗？”
晓楼带着浅浅的笑：“这一点我说了不算，他们就在植物所，如果您需要，可以去观看一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办正事吧。”
此时，市长也翻阅了文件，轻声说道：“一封省城来的文件，革除段山河镇守使一职，恢复鮀城民生，镇压城内外植物袭击。”
他是个戴着黑框眼镜，国字脸，五十来岁模样的男子，带着些儒气。
“老小子，还真被你说中了，既然这样，我先走了，破烂事该了结了。”
总指挥突然笑了笑，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赫然比晓楼要高一个头，真如一头人形暴熊般。
他也不看文件的内容，径直朝着门外走去，留下闯入的几人大眼瞪小眼。
“小伙子，小姑娘，都坐吧，其中缘由我来给你们解释。”
市长对几人笑了笑。
“啊，是，好……”
几人呆呆地坐到沙发上，而市长也坐了过来，看着几人，眼中带着欣慰的神色。
“都是些好孩子，”市长笑道，“段山河这次举动虽然极端，好在没有伤到百姓，还有挽回的余地，不至于鱼死网破，也正因如此，总指挥才会选择来监视我，而不是与他死斗。”
乌曼问：“这么说，您早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你是乔安村的小姑娘？”
“啊，嗯……”乌曼脸色微变，指节捏得发白，“您认识我？”
“岭南学院的面试名额，还是老闫给你争取的，哦，就是刚才那个大高个总指挥，看你这样子，我也放心了。”
“谢，谢谢……”
市长笑了笑，拍拍乌曼的脑袋，回到刚才的话题：“不能说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但至少我们知道，上面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只是没想到，开这一枪的，会是林九牧，哈哈~是个优秀的小伙子~”
“老林也是收到鮀城寄出的信，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武媚解释。
“信？”市长微微一愣，神色变得沉静，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么一来，事情也就清楚了，他终究还是不够狠辣啊。”
乌曼和几个学生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都是一脸的疑惑，而市长也没有再说什么，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给几人分配了任务。
等几人离开，市长来到窗边，看着沿街的植物被行动起来的警备署、城防局的人，还有其他的御妖师以极快的速度清剿，眼中带着惋惜。
“世间安得两全法，复仇与守护之间，你总得选个走法，可惜啊……你狠不下心。”市长惋惜道。
“都想杀人夺王者了，你觉得他狠不下心？”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身为市长，他身边自然会有上级分配给他的守护者，不然在这御妖师遍地走的世界，还怎么存活？
“狠心？他若狠心，这封信就送不出去了。”市长说，“山河想举全城植物的力量来复仇，可镇守使的职责又禁锢着他，与其说他为了让御妖成为王者而引来林九牧，倒不如说他把心中那份守护，藉由信，送到了林九牧的手里。”
“不理解。”
“他把守护给了林九牧，把自己与复仇捆绑，若他赢了，便是复仇的开端，若他输了，复仇的火焰熄灭，守护的光永存。在复仇和守护的矛盾中，他做不出选择，所以让林九牧帮他做决定。”
“林九牧知道这吗？”
“谁知道呢……”
市长笑了笑。
……
植物所内。
段山河从林九牧口中，得知了他的计划，也听到且看到了植物所之外，远处打响的战火和拉响的警报声。
“事情到了这地步，真让人意外啊。”段山河笑了笑，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
战斗至今，他的御妖不敌，城里的植物也在被清剿，就连他自己也断了一条手臂，战力大大降低，可以说，他离失败，只剩下最后一句‘投降’了。
“意外吗？不意外。”林九牧神色平静，“你还要打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
段山河说罢，提起战戟，朝着林九牧飞扑而来，战戟自下而上，顺势挑起。
当啷！
林九牧唐刀一挡，而后刀身一偏，擦着戟柄落在段山河胸膛。
噗！
鲜红的血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裳。
段山河战戟倒甩，砸向林九牧，结果一击落空，林九牧再次一刀，落在镇守使的后背上。
少了一条胳膊的段山河，战力顿时下降，双手大戟只剩一只手臂握着，挥击的力道甚至还不如林九牧。
双方厮杀间，段山河不敌林九牧，不一会的工夫，身上被唐刀撕开多个血口，血流不止。
突然，二人激战之中，段山河浑身一震，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他身影晃了晃，最终以长戟杵地，才站稳脚跟。
林九牧若有所感，看了看他，然后 二人看向另一边的战场。
一把漆黑狱冰制作而成的铡刀从空中坠落，犹如斩龙台一般，斩断了建木龙的脑袋，断口处，硕大的黄色妖核覆上了一层灰黑色的冰霜。
南玄建木，死了。
“你输了。”
林九牧回过头，看向摇摇欲坠的段山河。
段山河虽然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满带着血污，苍白着脸，但即便是御妖战死，他脸上也没有多少的波动，仍是一脸平静。
“是啊，输了，”他叹了口气，又似乎松了口气，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击的力气，这招我练了许久，本想拿来斩杀仇人，现在，我想试试……”
空中的战斗已经停止，圣龙雀带着一身的血落在地上，远远地望着这边，口中悲鸣着。
夜默也来到小松子边上，静静看着，并没有打扰林九牧和镇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