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庄媱就知道她没睡,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复又把门关上。
“我跟战陆两人是好朋友,你跟赫连道友可别再这样说了,不然他尴尬,我也尴尬。”
陶思芊挑眉,不置可否,随手给她倒了一杯酒:“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
庄媱以为是茶水,正想喝,猛地闻到一股酒味,她不赞同地皱眉:“师妹,喝酒要适量。”
陶思芊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抬手就把一杯酒送进了嘴里。
庄媱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也知道陶师妹虽然平常眼里带笑,可是相处久了才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一旦认定的事情,便没人能够再能改变她的主意。
将这件事情放下,庄媱说了另一件事:“其实我想和师妹聊聊。”
陶思芊将酒杯放下:“想聊什么?”
庄媱低下,还是将那杯酒拿起,轻轻抿了一口:“其实我已经五六年没回家了,这次回来,也是父亲说有母亲的事情跟我说,我才回来的。”
陶思芊斟了一杯酒:“可你昨天的表情很犹豫。”
庄媱一愣,失笑:“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她叹了口气,“家里乱成一团,平时没事我都不回来。当听你说要来我家玩,我虽然高兴,可也不想你们被他们扰乱了玩的兴致。”
陶思芊看了一眼庄媱,又看向酒杯里莹莹液体:“那既然不想那么快见到那些人,那可以先去见见你的母亲。”
之前喝酒聊天的时候,庄媱就只说过自己的母亲因为生下弟弟大出血去世的事情,家里的其他事情一概没提。
庄媱被这话点醒。
她感激地看向对方,发现那人此时正低垂着眉眼望着自己的酒杯,她像是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双深情眼中,能看到烛光漫过的光亮。
她有着一副天生的笑唇,轻轻勾着,便让人感觉她是在对自己温柔地笑。
眼角的泪痣在明明灭灭的烛光里,竟将这份美感提升到了极致。
陶思芊抬头,就看到庄媱看着自己,一脸呆愣的模样,她笑了,眼睛里星光点点:“哎呀,这回战师兄可是真的要吃醋咯~”
庄媱这才回神,嗔了她一眼:“不过你说得对。既然不想那么快见到他们,不如去见见我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庄媱跟另外两人说了这个事情后,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赫连江本来就是跟着陶思芊来一起嗑CP的,只要这三人在,他就不会觉得无趣,去哪儿都行。
而战陆的表情就变得很有意思了,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特别严肃,似乎还有点紧张。
赫连江走到陶思芊的身边偷偷地笑,庄媱却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路玩笑,很快几人便走到了庄家的家族坟地。
庄媱先是去了山脚下一间茅草屋。
茅草屋很小,屋后还种了一些菜,但是没看到人:“贺伯?”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是满是意外的神情:“大小姐?”
庄媱上前笑:“是我。我来看看我娘。”
贺伯因为常年干活,佝偻着背,但胜在精神极好,看起来十分年轻。
听到这个,贺伯的眼睛里很快蓄起了泪水,但因为还有外人在,他用衣服抹掉眼泪:“你离家也有五年了吧?!在外面过得可好?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庄媱将这些一一告诉他,不过为了不让老人家伤心,她也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
贺伯看着她说话时的自信模样,连声说好:“你回来就是好事。可惜老爷是个拎不清的…不说这些了,东西我给你拿出来,你快去看你娘亲吧。”
庄媱谢过,一行人便上了山。
因着陶思芊几人只是庄媱的好友,只能在附近静静地等待。
三刻钟的时间过去,庄媱从坟前站起。
刚站定,身后传来了一道较为陌生的声音:“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大姐。”
回过头去,就见一个身穿深蓝色华服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一双吊梢眼带着蔑视看向她。
庄媱一愣,好半天才将她和记忆中的小孩对应起来:“庄汀荣?”
“看来大姐还记得我,真是难得。不过大姐最好多祭拜几次,不然可就见不到她了。”
庄媱皱眉:“什么意思?”
“马氏已经被逐出庄家族谱,不过几日,应该就要被迁走了吧!”
马氏是庄媱的母亲。
“为何?莫不是又是你们母子搞得鬼?!”
“大姐真是冤枉我跟娘了,是马氏自己不检点,怪不到我们头上。”
这时,他看到陶思芊三人从远处向这里聚拢,而且模样个顶个的好,特别是拿着扇子的那位,风度翩翩,贵气非常。
他便像是明白了什么:“看来大姐也得了马氏的真传呢,修仙路上居然还有这么多蓝颜知己,哪怕是应了父亲的约回来,居然还不忘带着。想必马氏看到了也很欣慰吧!”
庄媱试问自己离家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已经练成了不容易生气的性子,没想到再见面,自己也依旧会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激怒。
修仙之人耳力本就好,战陆老远就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听到庄汀荣讲这话,特别是看到庄媱脸上愤怒痛苦的神色,差点直接冲了上去。
好歹被赫连江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一回头,就看到他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接着就听到陶思芊带笑的声音:“师姐,这人就是他娘大出血生下的那位?”
庄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庄汀荣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大姐,这就是你的狐朋狗友?一上来居然咒别人的娘亲死?!”
陶思芊用扇子拍打在手心,恍然大悟:“哦~所以他不是你的弟弟啊?”
庄媱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庄汀荣,自己反倒莫名地平静了下来。很难想象,对方居然也会生气:“嗯,他是姨娘的孩子。”
赫连江立马站到陶思芊身边:“也就是说,他娘是妾,那他就是庶子咯!”
庶子这个词一出,像是激怒了庄汀荣的某根奇怪的神经,但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快又冷静下来。
面上带着笑意,却又带着疯狂:“庄媱,你莫要高兴太早。咱们走着瞧!”
说完,转身要走。
结果刚转身,就看到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前,他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但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诶~来了就是朋友,不妨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