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竹子挺拔而立,屋檐下还挂着一张蓑衣,若不是闻士带着,赵欣喜都以为自己回到了河水村。
“闻士,你恩师也是河口县人吗?”
“啊?不是啊,我恩师是...”
“咳咳。”闻士的话音未落,院子里已经传来了两声轻微的咳嗽声,闻士欲出口的话被打断,“师母,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等了,还穿的这么少。”
闻士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过去,赵欢喜和赵欣喜这才注意到,小院的角落里,有一个掩盖在竹林间的小亭子,此时一个身着暗绿色棉衣衫的妇人正端坐在亭子里,旁边的围炉上的暖壶正冒着徐徐的热气,亭子的其他三面被棕树皮当了起来,倒也能勉强挡住寒风,唯一对着院口的那一面正打开着,仿佛是为了方便赵欢喜她们过去。
“无事,这便是你之前提及的阿欣姑娘和她的阿姐赵姑娘了吧?来,这边来。”
徐夫人对着赵欢喜和赵欣喜招了招手,一脸随和的模样,赵欣喜看了自家阿姐一眼,见自家阿姐点头,这才率先跑了过去,“徐夫人好,阿欣有礼了。”
赵欣喜乖巧的给徐夫人见了礼,又将手里的两个食盒放在了徐夫人的身边,“听闻夫人近日胃口不好,阿欣便准备了些开胃的过来,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阿欣丫头有心了。瞧这手凉的,快坐着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徐夫人眉眼间皆是书卷气息,让人看着便觉得温暖平和。
拉着赵欣喜的手搓了搓,又将倒好的热茶塞进赵欣喜的手里暖着,见赵欢喜过来,又倒了一杯,“赵姑娘也坐。”
“劳烦夫人了。”赵欢喜接过茶水坐下,看向闻士。
不等闻士开口,徐夫人已经再次开口,“我听闻士说了,你们今日来的目的,但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不比你们年轻姑娘;你们能来陪我说说话就很好了。”这竹屋安静,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徐大人和徐夫人都喜安静,之前在京都倒是开了不止一家书院,所以学子众多。要不是在京都待习惯了,也不会在关了书院后,还留在这里。
收闻士为徒也仅仅是舍不得闻士这棵好苗子,闻士家穷,其中的曲折太复杂,闻士之前也只是简单给赵欣喜提过几句,但毫无疑问的是,若没有徐大人和徐夫人,便没有今日的闻士,甚至他连入学的资格都没有。
“夫人独有一股子书香之气,气质更是温婉平和,就算没有外力衬托已然有一份韵味在,这是年轻小姑娘学不来的。今日闻士想要给徐夫人一份特别的礼物,若是夫人不介意,还请让阿欢帮闻士完成这份孝心。”
恩师如父,师娘自然为母。
“师母,今日你不是还要去尤府吗?刚好可以换个形象。”赵欢喜要为徐夫人打造新妆容的事儿,赵欣喜已经提前给闻士说了,甚至为此,闻士还特意给徐夫人做好了心理建设。
俗话说得好,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夫人也不例外,只是眼下市面上的胭脂水粉气息太重,京都大府更不是她一个教习夫人可以随意攀比的地方。
原本只是想着了了闻士的一个心愿,毕竟自己只要不出这竹屋,旁人也见不到自己,自己这么些年也少有打扮的时候,让自己换个妆容取悦一下自己,徐夫人也觉得是个美事。
可哪儿曾想,这边刚答应闻士,尤府那边就传来了话,尤家小小姐风寒痊愈,让她午后进一趟府,给府里的小小姐教授未完成的学业。这边答应了闻士没法推脱,可若是画妆前去,难免让人多加议论。
“这...”
“我知夫人的担忧,若是阿欢给画的不好,阿欢再给夫人卸了便是。”卸妆水这样的东西,旁人没有赵欢喜手里可是不缺的。
“那...好吧。”
徐夫人抵不过劝说,最终妥协,赵欢喜点头,豆芽随即将小木箱拿了过来,“夫人面向阿欢坐着便好,聊天吃东西都没有影响。”
赵欣喜一听,抬手将包里随身携带的果脯拿了一块出来,塞到了徐夫人的手里,“夫人最近胃口不好可以试试这个,吃了开胃。”
“阿欣有心了。”
得了徐夫人的准话,赵欢喜打开木箱,拿出了自己提前放进去的化妆刷和复古化妆套盒。刚打开徐夫人便眼前一亮,可到底没有开口发问,“看的出来夫人平日里很少施粉黛,阿欢给夫人设计的妆面也不会太浮夸,相反会偏日常些,夫人不必担心。”
徐夫人点头,嘴里吃着赵欣喜给的果脯,倒是放松不少。
——
趁着赵欣喜和闻士陪徐夫人聊天的功夫,赵欢喜快速的将自己的化妆品摆好,开始在徐夫人脸上比划,根据徐夫人的样貌和气质,设计一款全新的妆容。
之前一直想着徐夫人可能适合的妆容,都在见到徐夫人后有了具体的落地。
豆芽虽然不懂,但却乖巧的将赵欢喜拿出来的化妆盒子一一摆好,方便自家小姐取用。
赵欢喜手法很快,在徐夫人压根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将徐夫人的妆容打造完成。
闻士和赵欣喜看着徐夫人的妆容,都有些看呆了,“怎么了?很夸张吗?”眼下徐夫人手里没有镜子,压根不能直观的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
但从赵欣喜和闻士惊讶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定然是跟之前的自己有很大不同的。
“夫人自己看看便知道了。”赵欢喜从小木箱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铜镜,放到了徐夫人的面前,徐夫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惊讶。
倒不是说赵欢喜这妆容有多夸张,正因为看着就像没有画妆一般,压根看不出什么胭脂水粉的粉质厚重感,可却分明精致了不少,就连自己眼角的皱纹也淡的有些看不见。
“这是传说中的画皮吗?”徐夫人饱读诗书,杂文杂记也看了不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