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南枝嘴角勾了勾，觉得有些讥讽。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质问自己？
她辩驳的言语卡在喉咙，刹那间又觉得争执这件事情毫无意义可言。
“喜不喜欢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南枝不欲多谈，言语透着搪塞，撂下话后向侧边挪动脚步想绕过他。
她风轻云淡地给出答案，却宛如一把匕首在他心上狠划一刀。
裴沥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剑眉锋芒相交，眼眸波涛起伏，隐隐翻涌着惊涛骇浪与怒意。
“顾南枝！”
他骤然提高嗓音喊着她。
顾南枝被他的声音吼得一愣，脚步停滞不前，好似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他声音冷漠似雪，不夹带任何利器，却能轻易匠人割伤。
“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你还要一个劲往火坑里跳，宋荣天就有这么好吗？他和其他女人暧昧纠缠的时候想过你吗？你在这里处处维护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死心塌地呢？”
裴沥川怒不可遏，言语尽是冷嘲热讽。
刚参加完饭局，顾南枝本就感觉精疲力尽，裴沥川的一言一语在她耳旁环绕，更是刺激得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没察觉顾南枝的情绪异样，自顾自说：“大晚上我推掉一切活动在这等了你一小时，你居然就给我这样一个答案，顾南枝，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清醒点？宋荣天他根本不爱你。”
“我爱的根本不是他！”
顾南枝忍无可忍，出声辩驳着，随即直接向楼梯道走去，不愿与他在多说半句。
他被她突然爆发吼得一愣，冷嘲热讽也戛然而止，看见渐远的顾南枝，三步两步冲上去拽住她的胳膊：“不是他？那是谁。”
裴沥川大脑有些宕机，大脑飞速转动将她身边的人筛选一遍，也没能推断出第二个怀疑对象。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
她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哀求，经历这么多坎坷曲折，顾南枝只想回家倒头就睡，再也不想牵扯这些关系。
“我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裴沥川，你又何必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关系”四个字仿佛细针穿堂而过，他拧着眉头，脸上肌肉紧绷，漆黑的眼眸透露着太多情绪。
既然与他人无关，他醒来之后为什么顾南枝的态度会同自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裴沥川绞尽脑汁只能将原因归于宋荣天。
他不愿就这样放手，好不容易两人关系破冰有了苗头，大病初愈竟重新退回僵硬的起点，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不是他，那我刚醒你为什么就要和我离婚？明明之前你已经原谅我了。”
话末，细听竟有几分委屈的情绪。
顾南枝的记忆再次被拉扯回和姜瑶在医院的谈话，B超和检验报告时隔多日还能在眼前浮现。
旧事重提，她只觉得心中的火焰燃烧更甚。
裴沥川做了什么事还好意思来这里质问自己？他在外面偷腥又是以什么样的资格在这吵架？
她挣脱开裴沥川扯着胳膊的手，不由向后退几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裴先生，我累了，不愿意再谈这些事情，你能别打扰我了吗？”
“我只想要个解释。”他不断追问，“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离开，绝不纠缠你。”
顾南枝被逼得红了眼，维持了一晚上的情绪崩堤倾泻而出，难受都如洪水般彻底淹没了。
她哽咽落泪，“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解释？你和姜瑶那些烂摊子我都不愿再提，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质问我？”
看见她突然泪如雨下，裴沥川顿时慌了神，嘴唇翁动不知道如何安抚。
他的不知所措在顾南枝成了心虚，脸上的冷笑更加肆意，转身离开。
裴沥川反应过后，再次挡在楼梯口，“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眉心微蹙，一头雾水。
“你别再装了行吗？你非要姜瑶把孩子抱到我的面前，才肯让我死心吗！”
闻言，裴沥川更加莫名其妙，“孩子？什么孩子？”
“姜瑶她怀孕了，你难道不知道？”
顾南枝见他神情迷惑，真想给他亲手颁个奥斯卡奖。
“她怀孕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装的不累吗？我已经知道你们两的关系了。”
顾南枝一五一十将那天在病房里的话复述给他听，“裴先生，你都快有家庭了，还在这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还是说你本来就喜欢在外面偷腥？”
气氛瞬间变得凝固，顾南枝没在他的脸上看见愤怒的情绪，反倒是见他错愕与诧异。
“那孩子不是我的。”
顾南枝以为自己幻听，反问道：“不是你的？”
他觉得又气又好笑，“是不是任何人拿着B超来找你，都可以说我是孩子的父亲？”
“可我明明看见你和她的那些暧昧照片…”
再次回想那些照片，顾南枝的心脏愣是又酸又涩，说不在意全是假话，自己喜欢七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裴沥川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方才争执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管姜瑶用了什么手段伪造那些照片，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让人贪恋的温度顺着她的腕骨蔓延，顾南枝的心尖忽然颤了一下。
她仍处于震惊中说不出话，仔细回想当时与姜瑶的谈话，姜瑶的言语里确实漏洞百出，只是她一心都沉浸在姜瑶怀孕的打击中，根本没听出端倪。
“你不信我？”
裴沥川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声线夹杂着委屈。
“我…”
顾南枝咽了咽口水，信息量一时间太多，她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挤出两个字。
“我信。”
听见她的答案，裴沥川眼中似沾染山水浓墨，喉头滚了滚，他哑声说道：“笨蛋。”
他伸手揽过顾南枝的腰肢将她拉入怀中，她的头顶传来男人的叹息，“为什么不多给我一点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