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半,洛依依跳完这支舞,下场休息。
半个小时再跳一轮,今晚的演出就结束了。
她看到台下的张诚,意外又有些开心,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此时场地经理过来,对洛依依说,“隔壁桌有几个熟客,送了个花篮,你能不能过去敬一杯酒?”
洛依依看隔壁桌,坐着六七个中年人,划拳聊天。
她说:“不好意思,我是来跳舞的。”
“我知道,可这是娱乐场所,客人总要赏面。况且今晚这演出,本来看的人就不多。”
场地经理的话说的委婉。
也确实,今晚客人大多退票了,况且这场演出开给洛依依的酬劳是4000元。
“那我只喝一杯。”
“谢谢了。”场地经理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张诚问。
“不用了,你在这等我,一会儿结束了,我们去吃宵夜,麦当劳。”
张诚心想,自己在这里看着,不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同意。
场地经理带着洛依依走过去。
介绍说,“跳舞的小姑娘感谢各位大哥的捧场,想敬各位大哥一杯酒。”
有个中年人热情,说,“来来来,喝。”
他给洛依依倒酒,夸奖,“你这舞跳得真好。就是不够刺激,能不能来一首动感的。”
他摇摆身体,说,“像郭富城那舞一样,动起来,动起来。”
洛依依尴尬,“我不太会跳。”
“没事,先喝,先喝。”
他和洛依依碰杯,一口吞了。
洛依依抿了一口,场地经理碰了她一下,意思是人家都喝完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她尝着酒,有一股康师傅绿茶的味道,好像不是很浓烈。
跳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就一口干了。
“好酒量。”那人竖起大拇指,“来,这是张哥。”
那人又给洛依依从玻璃容器中倒了一杯酒。
张哥笑笑,喝了半口。
洛依依也喝了半口,场地经理在一旁小声说,“哎,我说姑娘,在坐的都是这城市有头有脸的煤老板,就这一口酒干脆些,打一轮通关,我们就走。行不。”
行吧。洛依依把酒吞了,绿茶的味道也顺口。
在场地经理的介绍下,洛依依一位一位的喝酒,敬酒。
五杯下肚,终于来到最后。
是一男一女,正在热烈的舌吻。
场地经理介绍,“这是徐老板,风流倜傥,号称情场杀手,来,小姑娘给徐老板敬一杯。”
洛依依双手捧杯,“徐老板,我洛依依很仰慕你,敬您一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那个徐老板停止亲吻,脸上有口红印,旁边的女的趴在在怀里,小声说,“讨厌。”
徐老板拿起酒,抬起头,打算意思了一下。
四目相对。
洛依依愣住了。
这个徐老板她认识,名叫徐昆,确切说,不光认识,还很熟。
徐昆是个煤老板,也是洛依依母亲的男朋友。
母亲怀了徐昆的孩子,陪他不远千里从夏城来到大同。
母亲四十多岁了,此刻在家承受难受的孕期反应,而徐昆竟然带了个小情人在歌舞厅乱缠。
一口气上来,洛依依把那杯酒倒在徐昆脸上。
而后一摔杯子,恨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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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昆很快追了上来,把洛依依拉到歌舞厅的外头。
张诚也看到了,跟了过去。
他见过徐昆一面,大概知情,想帮洛依依解围。
徐昆推了张诚一把,“你小子让开,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和我女儿有话要谈。”
“我什么时候成你女儿了?”洛依依骂道:“徐昆,你干的什么好事,怎么了,觉得自己魅力很大,嘴巴似头饿狼,还要处处吻?”
“我是在应酬。”
“打住!什么都别说了,我会告诉我妈。我要带我妈走!你根本不配当她的男朋友!”
“洛依依,我和你妈很快就要结婚了,你很快就是我的女儿。你要这么对你的新爸吗?”
“我的父亲只有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妈只有一个,我不会让我妈受这样气,受这样的不忠!”
徐昆提高声线,“她受气了吗?她在我这里受气了吗?我养着她,照顾她,从来都只有你让她受气。”
这句话让洛依依无法反驳。
是自己,曾经想要打掉母亲的孩子,是自己和母亲的关系破裂。
徐昆呼了口气,语调转为协商:
“如果你把今晚这事说了。你想想你母亲能得到什么?
她不会离开我,到了她这个年纪,明白事情的先后顺序。
她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出生不能没有一个父亲。
我也愿意给她一个家,给她婚姻。她会选择原谅并且继续这段婚姻。
那么,这件事你说了,你的母亲只能得到一根刺。
生在在心中难过又拔不掉的刺,你想想,你还需要这样做吗?”
洛依依听着,是一个无法反驳的道理。
她很明白她的母亲。
徐昆伸出三个手指头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犯了。”
这时候场地经理也跑来。
“徐老板,怎么样,没事吧?喂,你一个小姑娘干什么了。”
“没事,我们认识的。”徐昆整整衣领,而后回到歌舞厅。
洛依依在地上蹲下,张诚想说话,洛依依说,“你走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我陪陪你。”
“不要了!你走。”
“走啊!”她用了很强烈的语气。
张诚只得离开,但他并没有走,躲在一边,远远观望着洛依依。
场地经理说话了,“那个,你稍微恢复下,五分钟后进去,把最后一支舞跳完。”
吹过的风,让洛依依脸上热得火辣辣的,有些晕晕乎乎。
但无论如何恍惚,心中似乎指向了那个选择。
选择将这件事隐瞒。
她站起身,进入歌舞厅,回到舞台。
已经过了凌晨,气氛需要调剂。
DJ乐手换了一首曲很动感的歌曲,然后用麦克风说,“各位来宾,动起来!跳舞吧,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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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今夜看来是无眠了。”
轿车里,一个民警对另一个老民警说。
他们的轿车在绮梦歌舞厅门前停下,两人进入。
场地经理说,“警官,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一个民警说,“证件手续都在吧,今晚接到上头任务,进行娱乐场所的临时例行检查。”
“都在,我去拿。”
两个民警在歌舞厅走着,感觉今晚的客人确实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