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依站在大雨中,什么都看不清,她对张诚说,我们快跑吧。
张诚又跑回车厢里,把笼子里的猪全都放出来了。
猪获得了自由,下车,在田里奔跑,一边跑一边哼哼叫。
洛依依震惊,张诚,乐于助人,不,乐于“猪”人这件事你算做到极致了。
张诚抓着洛依依说,“别瞎跑,猪是很灵敏的,它们会往安全的地方去,我们跟着猪走。”
雨中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就跟着一群猪后面跑。
避过了水坑,一些烂泥。
几只猪停下了,看到菜地里绿油油的菜叶,低头吃着菜叶。
生死之间,猪选择饱了再死。
二人继续跟着前面在跑的猪,菜叶诱人,平常都是吃烂菜,现在能吃到新鲜的,猪受不了诱惑。
最后所有的猪都停在了田里,不走了。
田地很大,雨又一直下,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洛依依说,“那现在怎么办。”
张诚沉思了会儿,说道,“你选一只猪,取一个吉祥的名字,它就会带你走。”
洛依依张着嘴,雨顺着湿漉漉的头发落到嘴里,她呸了一口,“张诚,你到底在胡扯八道什么?”
张诚说,“你不懂,猪有灵性,既然我们与这十几头猪有缘,或许这其中一头猪,你曾经救过它,你唤个名字,看它答不答应。”
洛依依反问,“那你怎么不取个名!”
张诚说,“我不行,我是1984年属鼠的,我和猪不是一窝的。你是。”
“我呸!”
张诚说,真的,你是1980年属猴的,那你就是孙悟空的命,孙悟空和谁最好,谁最听他的话?就是猪八戒了。
所以,你和猪就是一窝的,赶快叫。
此刻,洛依依也不知该有什么表情反应,随便吧,她喊了一声,“八戒,八戒你在哪?”
猪低头吃菜,不搭理。
张诚说,“你不能叫它们八戒,那是孙悟空和猪八戒几千年前的缘,也就是你们祖宗的缘。”
“我去你十八代祖宗!”
张诚说,“相信我一次,你要想个最近的,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有没有什么人对于你特别吉祥,最好这个人还死了。”
“我去你十八代祖宗!”洛依依按着胸口。
“好啦!快想,要不然我们逃不出这片田地。”
此时雨已经把田给淹了,没过二人的双脚,二人若是毫无方向的走,是走不出去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是死猪当神猪供吧。
什么胡扯八道的,洛依依闭上眼,想着有什么认识的人,有什么好名字。
忽然想到一个。
她睁开眼,大叫了一声,“佩奇,你在哪里?”
话音刚落,一头身上有点粉的猪忽然惊得抬起头,不吃草了。
这头有点粉的猪开始继续跑。
二人跟着这头猪。
一个冷知识,猪永远无法仰望天空,所以它只能根据本能寻找前方的路。
张诚抓着洛依依的手,跟着那头有点粉的猪。
猪踩过的田都是平整的路,这猪还跑的挺快的。
二十分钟后,猪朝上一跃,跳到了公路上。
二人也爬了上去,离开了这片巨大的农田。
张诚说,“我就说有用吧。”
洛依依点点头,“谢谢佩奇。”
她想感谢,但那头猪就这样在雨中跑走,直至不见了。
张诚问,“佩奇是谁?这个名字如此吉祥。”
洛依依说,“这个故事起码要说很久,我们先不谈了吧。”
他们站在公路,旁边是一排村屋。
他们跑到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前,想敲门。
门竟然是开着的。
二人进屋,擦拭着身上的雨水,终于算是脱离雨境了。
可是门为什么是开着的?
一楼是客厅,很凌乱,有电视,也有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在广播着一条消息:百草村的村民,贺州正在遭遇一场百年难遇的洪水,请住在百草村的村民们赶快离开。
2002年的贺州突降大雨,一场大洪水即将来临。
而百草村位于凹地,整个村子都有可能被洪水淹没。
所以在刚刚,整个村子的村民已经在救援队的指引下,全部撤离了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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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诚将门关上,洛依依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喘气。
二人想求救,屋子里有个座机电话,用电话拨号,但是电话坏了。
而很快,洪水从左右两侧的山上落下,百花村处于凹地,开始被淹。
水从门缝里灌进来,张诚在屋子里找东西堵门,他找了个柜子顶在门上。
洛依依摇头苦笑,“看来佩奇并不是来报恩的。”
张诚问,“佩奇到底是谁?”
“哎……”洛依依说,“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同桌叫徐佩奇。
“初中毕业的时候,他和我表白,我拒绝了他,我和徐佩奇说,我想以学业为重,这当然是一个借口。
“而徐佩奇就回我,洛依依,我会一直守着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爱着你,默默保护你。”
洛依依按着头,“所以,刚刚我就想到了徐佩奇的名字,也对着一头猪叫了这个名字。
“现在看来,佩奇并不是来报恩的,而是来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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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张诚叹了口气,“我向来认为,千万别胡乱想一个人。”
水哗哗的从门缝里漫进来,这房子有三层。
二人顺着楼梯到了二楼,有两个卧室,床上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
从款式来看,这屋子里曾住着一对中年夫妻。
有几件男士睡衣是红色的,裤子也是红色的,看来这男主人处在本命年的。
张诚把睡衣撕了,一头一头打结,弄了三条长长的“绳子”。
接着他取下床单,床单是白色的。
上了三楼,三楼有个门,打开,是一个大大的阳台。
阳台上有好几根竹竿,是用来晾衣服的。
张诚把刚才的三条“红绳”铺在地上,找了一些铁丝将那三条绳子弄成一个SOS的形状。
把床单的两头绑在竹竿上,插在阳台高处,就像是一面醒目的湿湿垂下的白棋。
他从阳台跑进屋,和洛依依说,“我相信卫星,只要卫星看见了阳台上的字,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洛依依说,“你弄SOS我能理解,为什么要插个白旗?”
张诚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可能小时候超级玛丽玩多了,觉得有一面旗就能胜利。”
他们从三楼下来。
到了二楼,把衣服脱了,换了干净的衣服。
把窗户关死,窗外雨还在下,一楼的水已经淹了半米高。
水面上飘着一罐饼干,张诚从楼梯上拿了饼干,上二楼,二人吃着。
洛依依咬了一口饼干,说:“你的计划可能还不够全面。凡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洪水涌上来,万一没有人来救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张诚问。
洛依依说,“你看过《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吧?”
张诚说,“我看的是盗版,确切的名字是《铁达尼号》,这电影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