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广场上一尊维纳斯雕像。
巨大的LED屏电视正在播放动力火车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路边摊十几四方桌拼在一起,老板正在chua chua chua的炒猪头肉。
今晚这个路边摊被包了,迎来一个大单。
过了一会儿,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到场。
来的都是乌石湾路边摊的摊主。
起因是做到收摊的时候,每个摊主身边都多了几个小年轻,小年轻们陪着这些摊主来到此处。
在席位上坐下,今夜风大,桌上的塑料布飘着,被摆着的啤酒压住。
他们看着广场周围站着的几十个抽烟的小年轻,有的是水头区的,有的是同乡会的。
这些人都是老猫请来助阵的。
乌石湾路边摊的摊主你看看我,我看看那几十个小年轻,心里都是毛毛的,心想,这是要干啥。
过了一会儿,穿着西装的老猫到场。
猪头强凑上去说了句,“老大,人都到齐了。”
老猫点点头,吩咐说,“把文件发下去。”
于是一人将一叠文件发给这群乌石湾摊主。
老猫润了润嗓:
各位老板,很高兴赏面来吃这顿饭。
大家都是在乌石湾摆摊的,混口饭吃,但既然做,就要有个样子。
天天抢位置,打价格战,这都是不办法,我提议大家通个气,合力一起做生意。
你们每人手中都有份计划书。
很简单,我将乌石湾外区的路边摊分为十二个档口。划了每个档口的位置图。
每个月抽签一次,抽到哪个位置,这个月你的摊位就在那个位置不动。
“至于第二。”老猫伸出了2个手指头。
每家做的菜不能重复,比如你做了肉片,那其他家就不能做。
但肉片也不是你想做就做的。
你做的肉片要是这12家中做的最好的才行。
按照老猫的规划,就是将12家档口每月通过抽签,都有固定的摊位,不争抢。
同时每个档口独立申报一个菜品种类。
扁肉,拌面,炒饭,家家都不重复。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一片的特色,良性竞争。获得最大利润。
他说,大家都可以享用我“猫”的名,大猫,老猫,肥猫,通通无所谓。
我可以保证,这十二家就是十二家,不会再有外来人进来。
老猫举起手,此时广场边上那六十几个小年轻站起来,每人点起了手中的打火机。
那土土的气势中彰显了老猫的实力,又带着一丝浪漫。
老猫举起一瓶啤酒,“如果各位老板相信我,我们就一起吃肉发财。”
一旁坐着的张诚用笔记录——乌石湾第一次商家联盟会。
十二个档口,有四个是老猫的,剩下8个是其他摊主的。
到场人数26个,大家一致表决由老猫成为乌石湾排挡街商会的第一任会长。
同时每个摊位主每个月和商会交100元管理费。
非盈利,月末统一举行一次聚餐。
老猫的计划书写得相当公正。
保证了每个摊主的利益,并且只要把这十二个档口都占了,大家站在统一战线,那也不会再有外来的路边摊进来抢生意。
摊主们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猫哥,以后就听你的了。”
老猫笑了笑,“祝我们在乌石浦一帆风顺。”
这顿饭吃了两轮。
第一轮,乌石湾的摊主们聚餐;
第二轮,老猫请今天来助威的兄弟们聚餐。
老猫自掏腰包,吃完后已是凌晨五点。
大家都散了。
老猫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张诚坐车回合租房。
车开到一半,老猫说想看日出,车停下。
他将口袋里最后的十元钱给出租车司机,“钱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
面前是一片沙滩,二人在沙滩行走,风吹起老猫敞开的西装,涨潮的浪一层层拍着沙滩。
老猫有些醉了,吐了几次,而后站在沙滩上的一块白石上。
他问张诚,“刚才的会议内容你都记下了吗?”
“嗯,你是怎么想出这个计划的?”
“看了几遍《创世纪》。”他擦了擦嘴,“《创世纪》是一部很好的连续剧,它给了我很多启发。”
他又说,“最近忙,好久都没和你谈心了,你的书念得怎么样?”
“没怎么念。”
“你的文章最近写的怎么样?”
“也没怎么写。”
“别天天去网吧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我。”张诚想解释。
“张诚。”老猫语重心长,“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别看我们的爹都不行,但他至少每个月都给你打学费,生活费,你也算生活无忧。所以,既然你有条件念书,还是好好念吧,有条件做自己热爱的文学事业,还是好好写吧。”
他又说,“我们都过了十八岁了,不是小孩了,总要做点什么。”
他又说,“我很想给我爹搭个桥。”
老猫的父亲心脏一直不好,如果能搭个桥,会舒服点,手术费要两万。
而这也是老猫决定放弃学业的目的,他将那些生活费,学费统统攒下来,想要干一票大的。
太阳升起,困倦的张诚看着老猫像是溶在了光中。
老猫说,“有机会告诉我,毕业考试的选择题到底有几个选项是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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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睡了一觉。
第二天中午,手机响了,是他爹。
父亲问,“一切可好?”
“还行。”张诚说。
“你在外面千万要注意,特别是交朋友。切记不要和名字里有点点点的人多接触。”
点点点,中国汉字博大精深,点越多,就代表着水的意思。
张诚的父亲是个算命,从张诚出生就帮他算过命。
张诚是很特殊的命,金火油命,又油又火,是好命。
若是碰到点点点的人,也就是五行多水的人。可就糟了。油上冒水,火上浇油,水火不容。
这一命数在年少时可能很轻,但现在张诚刚过十八,命开始自由生长,就要特别注意。
比如,张诚和老猫就很合,猫中带“田”,田与油是一家。
“行了,没别的事我挂了。”张诚懒得听父亲解释,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