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黝黑的客厅,我虽看不见什么、听不见什么,但我仍能感觉到,客厅那东西还在。
沈妱滢急得跺脚,自顾自跑到别处。
她可能有逃出去的办法,我刚想跟上去,脚腕被某个东西绊住,我扶住墙壁,险些绊倒。
几滴水洒在我脸上,身上也被洒了几滴。
水的味道奇怪,隐隐有些香灰味,我清醒起来,脚上绊我的东西消失。
沈妱滢说:“他们追上来了,跟上我。”
王咎果真是请君入瓮。
我站起身,往沈妱滢声音来源处跑去。
刚跑起来,脚腕处生出一股被刃刮入骨般的疼痛感,顺着脚腕上升至头脑,我咬着牙齿,似乎要将牙齿咬破,忍受着疼痛,继续跑。
跑到沈妱滢声音传出的地方,却没见到沈妱滢,我也不敢停下,像只无头苍蝇四处打转。
终于我听到沈妱滢的声音,从楼上响起:“来二楼,这里可以逃出去!”
可我看不见楼梯在哪。
我右臂撞到某个坚硬的障碍物,那障碍物竟还会动,扭住我的肩膀,用力按我坐下。
我死撑着身子,脚一滑,面朝天摔倒在地,障碍物来不及反应,轻开我的肩膀。
我后背一阵生痛,这阵痛似乎要将我骨肉分离。
我在地上翻滚,直至腰部碰到另一个障碍物才停下。
此时我已没有继续翻滚,更没力气站起。
香灰味的几滴水再次扑来。
沈妱滢将我一把拎起:“叫你上楼,跑哪去呢,你以为你能在楼下找到什么,真是屎里掏金。”
我感到更加疼痛,恨不得咬破舌头,想向沈妱滢解释,却吐不出一个字,微弱的双腿强行撑住我如巨石般的身躯,让沈妱滢拎着我不会拎得那么费力,拖她后腿。
到二楼。
二楼很黑,只能看见一个无玻璃的窗口。
等等,是窗口……
沈妱滢说:“你先跳,我在后面帮你拦住纸人。”
我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下。
坠地,脚底下痛得好像准备知觉。
我膝盖跪地,差点叫出声。
沈妱滢安稳落地,再次将我拎起来,拖着我往墙边跑去。
月色狰狞。
我身上疼痛消退些。
沈妱滢说:“你先上去,我在后面拖着他们。”
我说:“谢谢你。”
沈妱滢说:“别谢我,是我怂恿你回来,算是我还你的。”
我翻上墙,余下的痛仿佛在催促我往下坠。
我坚持下来,终于到达墙头。
院外,眼前的一幕恐怕让我一整年都记得。
前方是犹如蝼蚁的阴兵,手持长枪,甲衣连天。
我在墙头站稳后便跑到离我不远的大榕树后。
大榕树茂密,遮挡阴兵们的视线,同时遮盖住我控制不住的恐惧。
沈妱滢也爬了上来。
我连忙将她拉到我旁边。
沈妱滢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跌跌撞撞来到大榕树后。
沈妱滢问:“到这边干嘛,跳下去啊。”
我食指竖直放在嘴前,做出“嘘”的手势。
之后用手指了指大榕树后的阴兵。
沈妱滢侧身一看,双目睁大,缩了回来。
王咎故意留一扇窗,是知道今晚此地有阴兵过境,我们就算逃得过纸人,也逃不过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