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骁情感转化得好快。
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命主孤独,不容易招来邪祟,父母早逝,被赶出家门。
当时我还有点同情他。
徐千骁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看八字没那么容易,有些人三刑什么的都有,喜神分不清,有些八字还没有喜神,你这八字好看,各种关系分得清。”
八字好还能遇到那么多鬼,有一种可能是被人针对,恶意对我加以祸害,也有一种可能是我是无辜的,那个人想借用我来针对某个人或是某些人。
如果是后者,那么我被利用了。
……
清风前来赴窗台,桌面上的纸被风弄折,远外青叶齐鸣,传到我的耳畔。
起风了。
我起身走向窗台,望着远处由远至近的蒙雨,念道:“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抬手,清风穿过我的指尖,代表此程的凶险未测。
“出发吧,下午到了。”
徐千骁说道:“好。”
我们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我给父亲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我放假没结束,先在村里住几日。
然后我放下手机,出发。
上车后,我们坐在靠窗单座位上,徐千骁坐在我前面。
徐千骁一路上看着车窗发呆,我打趣道:“窗外风景有那么好看。”
窗外的建筑物渐行渐远,细雨敲打在窗玻璃上,留下水痕。
徐千骁回过神来:“看窗外风景,烦恼就会消失,感到清闲自在。”
自从他的情感变化为忧伤后,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从开朗变成了沉默,这是我认识的另一个他。
是勾起了他对幼时的回忆。
我只懂他幼时大概的遭遇,并不是完全懂,他想到了什么我也没多问,不再打扰他,用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变黑,我们没到达目的地。
每一个座位上都坐着人,并且每一个座位上都坐着两个人——车上人数翻倍。
凭空多出来这些人,个个低着头,面容阴暗。
从前面莫名其妙走来一个低头黑衣男子,跟我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把我挤到了座位边缘。
男子身子往我身上靠,我身子一斜,脑袋撞在车窗上。
男子挡住了徐千骁的背影,一股冰凉的空气穿进我的鼻孔,压得我呼吸困难。
我开口想让他另找位置坐,但我怎么开都开不了口,想用手臂把他推开,无奈手臂上的力像被抽干一样,却动也动不了。这种情况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现在可以说是鬼压座。
这时其他座位上凭空多出来的人都往我这边看,他们原本阴暗的脸变得苍白,如纸。
之后,这些人起身,朝我缓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奇怪地笑,从嘴巴里涌出无味黑血,一滴滴打在地板上。
低头男子缓缓抬起头来,我不敢看他的脸。
我的脚还能动,用力踢前面徐千骁的座位,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踢了几脚,脸上传来被拍的感觉,围拢我的人群消失,靠着我的男子也消失。
我喘着粗气,重新回到位置中间继续坐好。
车上剩下的乘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徐千骁则是疑惑地看着我,顿时我挤不出一句话,恨不得从车底打个洞钻出去。
踢座位踢地用力,整个车里的人都听到了,再加上我刚才奇怪的坐姿,唯有窗外娇艳夕阳能形容我的心——炙热。
丢脸死了。
待乘客们转过头去,徐千骁才低声询问我:“刚才你看到什么?”
我把我见到的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他听完后,说道:“你别闭上眼睛,我师父跟我说他到你们村了,就在刚刚。”
车又开了几分钟,我们到达目的地,下车。
车外没下雨,地面湿湿的。
乌云早已散去,夕阳挂西山。
徐千骁说道:“那么快就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在车上了。
刚下车,我的一边口袋就开始冰冷,像口袋装着冰块。
我往口袋里一摸,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发冷,结果摸到的是玉佩,把玉佩拿出来,观察它有什么异常。
玉佩上的血线变得更长了,长了约五毫米。
徐千骁也好奇地瞅过来看:“有什么问题?”
“线变长了,还发冷。”
“我今早看到就这长度,血线没什么问题。”
说完,徐千骁用手碰了碰玉佩,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还真冷了,我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走在雨后乡间小路上,惬意。
家的模样渐渐出现在我视野中,远远就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道士站在我家门口,凝重的表情令我的情绪也凝重起来,加快脚步。
这是徐千骁的师父。
道士是在等我们。
我们走近后,道士问道:“寺庙没有异样,别去看了。”
我和徐千骁脸上都露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以为道士不了解我最近的经历,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徐千骁拉住。
徐千骁说道:“我把所有的告诉他了,就连那个叫什么沈什么妱的经历也说了。”
“你的嘴可真封不住。”
徐千骁猜到了我想什么:“我们跟你家人说我们来这里旅游,都是客人,不会让你家人担心。”
我进门向家里人问好,给徐千骁和徐千骁师父宋咸之各安排一间房休息。
宋咸之提醒我们不用去寺庙,我身上发生的事都跟寺庙有关,不去寺庙又是为什么?
吃过晚饭,我私下问徐千骁:“宋咸之今晚有什么打算?”
徐千骁答道:“我计划是去寺庙再做一次沟通,结果师父一来我计划就没了,他什么打算应该去找他问问。”
我们来到宋咸之房间,宋咸之正好坐在房间看书。
宋咸之见我们进来,就把书收进提包里,面色凝重,目光看向了我:“玉佩拿给我。”
我把口袋里的玉佩交给宋咸之。
自从我进入家门后,玉佩慢慢恢复原有的温度,到吃完晚饭后玉佩恢复了正常。
宋咸之将玉佩放在桌上,坐于桌前,盯着玉佩,默不作声。
房间恢复寂静。
我趁机问道:“背后主使最有可能是哪些人?”
那个人那么了解宋咸之,宋咸之肯定知道大概。
“我一点也都不知道,要么是我看过的家,要么是道家之人,你带着徐千骁去烧热水来,烧多点,越烫越好。”
我和徐千骁满脸疑惑,照着去做。
烧了两壶热水,带回房间。
回房间后,宋咸之见我们回来,点燃一根粗长白蜡烛,开口说道:“你们把热水放桌上。”
我们照做。
放桌上后,宋咸之把房间灯关上。
一豆烛光在房间里摇曳,占领眼眸。
宋咸之将蜡烛顶上烧出来的油滴在桌子中央,再拿蜡烛粘在油上固定住,拉着桌子到墙边,最后放玉佩在墙与蜡烛之间。
“敬酒不吃,就吃罚酒。”
我和徐千骁都被他这一句话震惊到,玉佩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不吃“敬酒”的,难道是当年去寺庙的时候和脏东西和谈,之后脏东西又想置我于死地?
接下来,宋咸之用烫水浇到墙壁中玉佩影子上。
烫水释放腾腾白气,坠落地上,溅射开来。
浇的是墙壁,可玉佩却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和徐千骁看呆了。
第一壶浇完,紧接着第二壶。
宋咸之另一只手抓住放在床的印章,手指将印章裹住,念到:“还不肯出来,看你能坚持多久。”
话音刚落,玉佩里面的脏东西似乎受到他这句话的影响,一缕白烟从玉佩里面飘出,直冲宋咸之体内。
“小心!”
徐千骁在旁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