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听着耳边，雁冰悠悠洒下的话语声。
少年清爽的嗓音，令她产生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师妹，”玉兔想起来，“就是你府中喂养的那只兔子？”
“正是。”雁冰颔首。
“替我谢谢她，”玉兔并未伸手去接那装着红豆酥的木盒，
“我已几千年未沾食仙草之外的食物，当下也无法破戒，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好。”雁冰没有强求，在这天庭，多数人以修炼为全部，都想要早起成正仙，得一职位。
“仙草我收下了，”玉兔带着些怀疑，“那日来我府中摘仙草的，可与你太白府有关？”
“府中只有师父、我与师妹三人，从未有其他的人。”
玉兔闻言，放下戒心，太白金星如此正直仁慈的长者，想来他教出的徒儿，也是不屑于撒谎的。
“府中独留师妹，我不太放心，仙丹还劳仙子转交嫦娥仙子。”
“好。”
“告辞。”
雁冰退出两步，转身走出院子，化为原身，以极快的速度飞往太白府。
乐阳睡眼惺忪，晕晕沉沉地坐起身，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看着安静的房间，鼻尖传来阵阵香甜，她的目光落到桌上，旋即跳下床去，端起了放在桌上的红豆酥。
外皮酥脆，内里柔软，甜而不腻，这是她第一次吃这样美味的食物。
师兄说，这是人间的人发明的，想来人间一定有特别多好吃的。
乐阳端着盘子，坐到院中的石阶上。
师兄说，脚下就是人间，她随即埋着头，伸出手去，试着想要扒开云层。
扒了许久，云层像是黏在了一起，根本没有散开的痕迹，眼前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师兄又骗人，人间哪里在脚下，脚下哪里有人间嘛！
乐阳生着闷气，师兄为什么老是骗人！
雁冰落下身，站到院中，见乐阳双手捧着下颌，鼓着脸，似乎是生气了。
“乐儿？”
乐阳闷着头，不理会他。
“好乐儿，怎么啦？”
乐阳站起身，与他拉出一段距离来。
“乐儿，好乐儿，”雁冰追在她的身后，“和师兄说，怎么啦？”
“你说人间就在脚下，”乐阳突然停下来，转回身，一下撞在了他的胸口，她捂着头后退出两步，
“哪里有人间，我手都扒软了，还是只看见云层！”
“怎么会呢？”
“还有，你不能多吃点吗，”乐阳越说越生气，“你胸前都是骨头，撞得我太疼了！”
雁冰沉默。
“你说了不骗我的，可你还是骗我了！”
乐阳委屈着，雁冰明明答应了她，从今往后都不会骗她的，现在却还是骗她。
“好乐儿，不生气，”雁冰伸出手，往脚下轻轻一挥，随着摆开的衣袖，脚下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你看。”
乐阳随着雁冰的目光，低头看去，云层彻底散开，脚下像是踩着一层透明的湖水。
在湖水之下，一幅幅场景出现在眼前。
脚下，林立着大大小小，或高或低的房屋，街道上，人们穿着各色，或匆忙或悠闲。
在一些房子里，人们坐在桌前，吃着冒着热气的食物，那些都是乐阳未曾见过的。
那些东西好吃吗？
乐阳疑惑，随之产生极大的好奇心。
“师兄，人间的食物，都很好吃吗？”
“不知道，我也未曾尝过。”
“可是你做出来的糕点，不都是人间的吗？”
“嗯，都是在书籍上寻来，学着做的。”
师兄也没有去过人间，这更加激起了乐阳的好奇心。
书籍上学来，都做得这样好吃，乐阳无法想象人间的食物会有多好吃。
再说，乐阳想起那猴子，它也还在人间呢！
“师兄，对不起。”
“为何道歉？”
“你没有骗我。”
“好乐儿，师兄答应过，以后再也不会骗你的，你不相信师兄？”
“我相信！”乐阳坚定地点着头。
雁冰双手负在身后，“是师兄的不对，忘了教给你探看人间的法术。”
“那师兄，你现在要教我这个法术吗？”
“明日吧。”
“今日做什么？”
雁冰看着她，不得不提醒道，“你忘了三日之后，要交给师父的经文？”
雁冰话音未落，乐阳立即想起来了，师父让她誊抄的两遍经文，她还未提笔呢！
可是，那么多经文，纵是她日夜不休，就凭着她那歪歪扭扭的字，怎么抄的完！
乐阳看向师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师兄……”
“好乐儿，快去吧。”雁冰转过身去，往一边走，他害怕再看一眼乐阳那求助的目光，就会忍不住帮她作弊。
“师兄，你去哪儿？”
“书房许久未打扫，我去将架上的灰尘清扫干净。”
话落，雁冰头也不回的走了。
乐阳望着师兄无情的背影，无奈叹了一口气。
时间紧迫，现在写还来得及！
乐阳调整好情绪，回到屋中，趴在书桌前，俯首抬笔。
雁冰拿着干净的抹布，踏进书房，将书本上的灰尘细心擦净。
如果是为了省时省力，他完全可以抬手一挥，这书房便会瞬间焕然一新。
这些书籍带给了他太多的知识，是除了师父以外，他人生中的第二位老师。
面对老师，这样做实在太过敷衍，为表尊重，几千年来，他都会定时来打扫。
师父常说，人不能只索取，更应该去回报。
既然他在书籍上索取到了很多的知识，就应当细心地对待它们，不能使它们有任何的污损。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落在书本上，指尖轻抚过有些泛黄的书页，翻阅出微小清脆的声音。
他神情专注，半埋着头，轻柔小心地擦干净每一本书，将书桌和架上的灰尘也擦得一层不染。
乐阳坐在桌前，从上次抬起笔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看着纸张上，那歪斜杂乱的字迹，这可怎么交给师父！
她放下笔，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搅着衣服上的白纱，又不争气的打起瞌睡来。
真是奇怪，玩的时候，总是精神十足，一做什么事情，就总是想要睡觉。
这是为什么呢？
乐阳想，等师父回来，一定要问问他这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