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站外,日光被翻涌的海浪揉碎成金屑均匀地洒在海面上。
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哗!”
突然间,一个身穿云纹青袍的男子穿云而至,男子负手悬浮在半空中,湖蓝色的眸子缓缓抬起,神情淡漠的看着龙王一号下潜进入东海海底的方向,整个人清冷倨傲,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
而金光闪动的海域之下,此时已经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恶魔之眼。
恶魔之眼中能量涌动,周围的海水开始沸腾翻涌,其中孕育的正是林珏在海底见到的遗迹中所描绘的那条九头大蛇——邪螭。
“哗啦——”
毫无预兆的,空中竟然开始落下了血色的雨滴。
大雨转瞬即至,细碎的血雨将海面上的浮光打得粉碎。
秦冲冲到基站站台上看着这景象喃喃说道:“海底生出恶魔之眼,空中落下血雨,这场面......和碑文上记载的内容一模一样,那接下来要出现的就是深海的远古之王——邪螭。”
“吼————!”
话音刚落,恶魔之眼中就传出一声震天的兽吼声。
青袍男子侧过头,淡淡的看着旋涡中心的恶魔之眼。
“呼————”
恶魔之眼中突然生出一股浓重的黑雾遮挡了众人的视线,这黑雾也严重干扰了基站中的电子设备。
“吼!”
黑雾散去,随着恶魔之眼中传出的一声吼叫,邪螭的本体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头身高足有百米的九头巨蛇,浑身披着青色的鳞甲,拖着一条长满了骨刺的尾巴,那九个头颅更像是没有长角的龙首,庞大的身躯盘踞在东海中。
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闻人听竹,邪螭的第三颗头眯着血红的眼睛说道:“闻人听竹,许久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闻人听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该犯戒出海。”
邪螭的第九颗头伸到闻人听竹身前用尖细的声音冷笑着说:“笑话,不出海,难道我就能活吗?”
闻人听竹皱了皱眉,说:“既然明知道自己不能活,又何必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
邪螭的第一颗头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愤怒的质问道:“闻人听竹,当初我为神域征战,神域利用我们对付深海龙族,我带着龙螭一族出生入死,可等到战争结束后那群神域的卑鄙小人竟然背信弃义,断我一首,剥夺了我所有的力量,屠杀龙螭一族,又将我镇压在这永世不见光日的东海海底,你告诉我这世间还有何可称得上无辜?”
闻人听竹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你为祸世间的理由。”
“那又如何?今天这场面还是和以前一样,救不了的就是救不了,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若不是三十年前换体被一个人类打断,我早就出来了,不过无所谓,他们还是按照我的指引一步步把我放了出来。”
“呵哈哈哈哈——”
邪螭放肆的笑着。
闻人听竹看着幸灾乐祸的邪螭下意识的紧了拳头,却又缓缓松开了手。
邪螭看着闻人听竹不屑的嘲讽道:“闻人听竹,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威震四方的东辰天殿的镇殿使司了,一个被执念困在过去的废物,你当我还会怕你吗?”
闻人听竹缓缓闭上了眼睛。
邪螭没有说错,自己确实为执念所困。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了……
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闻人听竹的疏忽大意,拥有毁天灭地能量的东海冥皇不会苏醒,东海的水或许就不会被平民百姓的血液染红,东辰天殿或许就不会崩塌,闻人听竹的力量或许就不会消散。
如果是这样,那或许闻人听竹也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挚爱之人被东海冥皇所吞噬。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
“闻人听竹,你就是个祸害!”
“害死全家的灾星,走开!我们不要和你玩!”
“晦气,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们看见你!”
这是闻人听竹从小听到过最多的话,而他早都习以为常了。
他们没说错,自己就是个走到哪把厄运带到哪的灾星。
这天的夜晚,年仅八岁的闻人听竹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街边,抬头看着天上忽隐忽现的星星。
“大年初一,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啊?”
突然,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从闻人听竹身旁传来。
闻人听竹好奇的抬了抬眼,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极为可爱的女孩,那女孩手中提着粉兔儿花灯,穿着一件带毛领的鲜红色斗篷,衬的皮肤愈加白皙。
可一向聪颖的闻人听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向女孩无神的眼睛,皱了皱眉问道:“你……看不见?”
女孩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是啊,我娘说,是天上的仙人看上了我的眼睛,所以不愿意还给我了。”
闻人听竹失神的盯着女孩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这世间污浊的缘故,那女孩的一双眸子生得宛若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格外干净漂亮。
“对了,我叫了了,陶了了,你呢?”
女孩放下了花灯,很是小心的摸索着在闻人听竹身旁坐了下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新衣服上沾满了路边的灰土。
闻人听竹犹豫了一下说道:“闻人听竹。”
陶了了疑惑地问道:“闻人听竹?你的名字为什么是四个字啊?”
闻人听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复姓闻人,生在春日雨夜,父亲给我取名叫听竹。”
陶了了轻声说道:“我能感觉到......你很痛,很想哭。”
年幼的陶了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她感受到的情绪。
闻人听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陶了了捏紧了手,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责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的就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了,他们都说我是怪物,不愿意和我玩。”
闻人听竹听后还是冷淡的说道:“我早就过了那个该哭鼻子的年纪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吧,离我太近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闻人听竹也对这个和自己有些相近的女孩子产生了好感,不过他还是劝告着这个女孩不要接近自己,毕竟自己最亲近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大年初一你总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啊,要不……那......你要不要和我回家啊?”
陶了了拍了拍身后的斗篷,伸出白嫩的小手期待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