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爱国:“哎哟,比我大孙子还高几分,不愧是你啊,乖孙。”
这‘不愧是你’都快成夏爱国口头禅了。
他一边夸夸沈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问着:“乖孙被什么专业录取了啊。”
“我记得大孙子当年好像学的金融,这一类的专业分数线都比较高,还有计算机之类的。”
沈秋毫不掩盖自己的赞赏:“您大孙子确实是很厉害的人。”
“不过我学的是考古学。”
夏爱国声音扬起:“考古学?”
“就是天天灰头土脸跟在专家身后挖土掘坟的那个?”
就连夏念行端茶杯的手都为之一震,据他所知,考古学是极具冷门的专业。
除了几个真心喜欢考古学的同学,其余都是因为调剂进去的。
沈秋高考总分716,应当和他一样是理科生,这个分数放各个省份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绝对不存在调剂的可能,也就是说她是自己报考的。
沈秋点头:“也不全是挖墓,在考古学中,还有很多别的有意义的事情。不能因为某些点一概而论,导致对考古的认知多有偏颇。”
“很多古老实物资料和遗迹遗物被埋没在地下,它们都需要这方面的技术人才去发现去挖掘,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对它带有偏见,那以后就没有人去发掘了。”
沈秋这番话让夏念行对她开始产生矛盾。
一方面他觉得沈秋自称为道士,在他的印象中,道士这种职业恰恰是到处坑蒙拐,靠行骗生存之人。
但通过沈秋的言谈举止,逻辑思维,以及对某些事物的看法来看,她又不像是常年行骗,以此为生之人。
这两点存在于一人身上让她很是矛盾,下意识认为道士和分数总有一个是假的。
如若从实际情况来看,关于道士绝对是真的,但如果说分数是假的的话...也不像。
她瞳孔太过清澈,谈论自己观点时全身散发着由内而外的自信。
让人好生奇怪。
夏爱国回过神来,觉得沈秋这一番话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旁边白希优雅放下手中茶杯,从座位上站起。
“秋秋要随我上楼看看吗?”
夏爱国听闻此话立马接茬:“乖孙,你奶奶这是邀请你去她的收藏室,你喜欢考古,肯定也会喜欢你奶奶收藏的那些东西。”
他佁然将沈秋当成了自家人,始于玄学,终于学识。
优秀的人总是会被很多人喜欢,让别人轻易产生好感。
沈秋眼睛亮起,从凳子上坐起跟在来个两人身后。
夏念行见状也拉开凳子站起一同上楼。
他回书房拿完工作要用的资料还得回公司上班。
白希犹如博物馆般的收藏室内,各种古画看得沈秋眼花缭乱。
夏爱国将她拉至某幅山水画前。
“乖孙,看这幅怎么样,这就是爷爷想给你看得宝贝,好看吧。”
沈秋点头,眼中泛起光亮,她从小见过的书画不比这儿少。
陈飞鸿收藏的字画,不说上千,至少也有几百,各式各样的名人真迹,她还曾有幸临摹过,并达到可以假乱真的地步。
夏爱国拉着她一一看过去。
白希和陈飞鸿收藏的都是真迹,所有全然不用担心有重复。
如有雷同,那肯定有一幅是假的,不过她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师傅的眼光。
毕竟她们道观这么穷就是因为他玩字画烧钱!
白希跟在两人身后,一脸骄傲,她可太喜欢这种喜欢钻研字画,学习好脑袋灵光的小姑娘了。
沈秋慢慢悠悠走着,停在一幅熟悉水墨画前脚步一顿。
这高山流水,微妙的作画技巧,独立而行的风格。
这画她师傅藏室也有一幅。
白希见她站在这幅画前停下,疑惑问道:“怎么了,这画可是有什么问题?”
沈秋点头,非常诚实道:“这画是假的。”
夏爱国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乖孙,你别吓我,你奶奶怎么可能买假画收藏。”
沈秋皱眉:“这画我在我师傅收藏室见过,他不可能收藏假画。”
“虽然这画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一眼就可看出是假的。”
白希来了兴趣:“怎么看出来的?”
她曾邀请喜欢古玩字画的朋友和书画家来参观过,无一人发现她这画是假。
她很喜欢这幅画,奈何一直找不到真迹,直到有一天一位字画玩家告诉她有幅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问她要不要。
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她收藏过这么多字画,还从未藏过赝品。
但对方让她不要拒绝的这么果断,让她先看看再说。
她原本只是想给对方一个面子去看看,断不可能收藏。
结果一见到这画就爱上了,真的和真迹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本人来了都能分辨不出的程度。
她当场以赝品中的高价买下这幅画,并且还买入另一幅她寻找已久,同样没有结果的赝品,摆在这收藏室。
结果今天让一个小姑娘看出来了。
沈秋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这画是她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茅山画的画怎么流传到帝都来了。
按理说,这画应该好好在她房间放着跟其他赝品混在一起才是。
“这画右下角的水墨味道不一样,夹杂着一丝异香。”
白希眼中赞赏毫不掩盖:“这画确实是赝品,真假的区别就是这一丝异香。”
“可能是作画者怕有人以假充真,特意留了这一处瑕疵。”
夏爱国听的人都傻了:“小希,你这居然真的有赝品!”
白希:“你懂什么,真迹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吗?被人收藏后就不会吐出来了。”
沈秋点头:“这幅画我师傅收藏多年,并且从不出借查阅。”
白希惊愕:“我这还有一幅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秋秋可能看出是哪幅?”
沈秋听后环顾四周,目光停在离她两米远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上。
“是那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