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谈恋爱。那时候刚毕业不久,女朋友是我前公司的同事,后来因为几次聚餐就熟络起来了,慢慢也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和女朋友刚谈不久,女朋友的爸爸就因病住院了。开始以为是比较普通的病症,后来才得知已经是晚期了。在女朋友爸爸弥留之际,我有去医院探望过一次,当时的情形令我印象深刻。
那次探望之后不久,女朋友的爸爸就离世了。她的家人就处理打点一切后事。伯父出殡的前一天,我有到灵堂上香拜祭,然后伯母就带我到棺材前瞻仰遗容,当时只见到了遗体的容貌,身体则被一块白布盖着。
处理完一切事务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生活还要继续,女朋友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这天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去接她下班送她回家,她家住的是一幢旧式豪宅。进他们这个小区要先在大门外面按密码,才能打开第一道铁闸,跟着要走几步路,按密码打开第二道闸门,跟着要再行七八步路,才能走到他们这栋楼的电梯。不得不说他们小区是真的安全啊。
女朋友家这栋楼的电梯是旧款式,绿色的门,门上有一块长形透明玻璃。打开电梯门,有一道栅栏门,要横向拉开才能进电梯。电梯里按钮旁有一张细台和两张椅子,是给一个工作人员坐的。
我俩到楼下都差不多十一点了,送她上楼到家门口。当天女朋友的妈妈和哥哥都不在家,她便打算拿出钥匙开大门。这时屋内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慌乱下女朋友竟然找不到钥匙了,左找右找也找不到,而屋内的电话则一直响。焦急的女朋友将背包所有东西倒在地上,直到找到钥匙链,然而屋里的电话已经一直响了两分多钟了。
女朋友开完门进屋后,马上冲过去拿起电话:“喂!”不到几秒就叫了一声,手里的听筒也随之丢下,那感觉好像是想赶紧甩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马上走过去问女朋友怎么回事啊?只见她惊慌的指着电话,嘴里也没有发出声音。我上前拎起听筒:“喂!”我也瞬间呆住,一股寒气直透全身,冷汗从后背脖子再到头顶。对方并没有说话,我只感觉到一种非常空旷的声音,在阳间绝对听不见的声音。并且传来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开始是滴~~滴~~滴~~的声音,后面又传来那种很辛苦呼吸的声音,我十分肯定这是女朋友爸爸弥留时的那种声音。我佯装镇定的喂了两声,然后赶紧挂断电话。电话挂断后我对女朋友说:“我们还是去楼下等你妈妈回来吧,不要在家里等了。”其实当时内心慌得不行,但我们两人我只能更坚强一些来保护她。
女朋友点点头,我领着她拿着钥匙快步走出房门。女朋友把门锁好,我把刚刚女友丢出来的东西捡回背包,拉着她迅速走到电梯。其实那一刻是不敢回头的,生怕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在电梯马上就到了,我们走进电梯关上门后,女朋友突然对我说:“我忘记了!”我说:“忘记了什么?”女朋友小声的说:“今天是爸爸的尾七!”我当下十分无语,心想:有没有搞错啊!爸爸尾七都可以忘记?早知道今天就不来啦。但并没有继续接女朋友的话茬,因为感觉电梯里不是很安全。我和女朋友说:“到楼下再说”。
这老旧的电梯让我感觉在电梯里的时间特别漫长,到了一楼,保安室的人也不在了,只剩下一个广播收音机,估计他上厕所去了吧。一楼的大堂除了我俩便没有其他人了,除了远处保安室的收音机声十分安静。
我俩就坐在大堂的椅上等,几分钟后,我正对面的电梯慢慢下来,我抬头看了一眼,见有一个男人正头部贴着电梯门玻璃望着我笑。我心想:“笑什么笑啊!要出就赶快出来啊”。我就低下头不看他了,但那几秒,突然几个画面在脑中出现。我随即又望向那道电梯门玻璃,吓到我浑身发抖,不断冷汗直冒,女友在旁问我:“你怎么啦?”我真的不敢回答她,赶紧低下了头。
刚刚看到的这个男人,竟是女朋友的爸爸,而且整个头部是贴在电梯门玻璃上的,但是后面的栅栏门是没有拉开的,他是如何穿过来卡在中间的?几秒后,我用余光看到他终于从电梯开门出来了,朝着我迎面走过来,我就一直低头,腿也不受控制的一直发抖。余光里看着他的脚由远及近,快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真的要吓到魂不附体,但他马上路过我们向我们身后的大门走去。走出去几步后我才敢回头望去,他出了门口竟然在几步之间就凭空消失了。
我问女朋友:“刚才出电梯的男人你看到了吗?”她说:“什么男人?没有人出电梯啊”。我难以置信的说:“我见到你爸爸,刚刚从我们前面的电梯下来,迎面走过来”。她也有一点呆了:“真的没有人啊,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在这”。我便对她说:“伯父葬礼那天我有瞻仰遗容,但是他穿什么我不知道,因那天伯父的下半身是用白布盖着的,刚才伯父穿的是一套米啡色西装,一条暗红色领带,一对黑皮鞋!我有没有说错?”“啊?没错。”从女朋友惊恐的表情和回答上我知道,那果然是伯父没错。
就在这时,女朋友的妈妈回来了,连一直不见影的保安也出现了!我告别完女朋友和伯母就打车回家了,一直到进了家门才算真正安心。后来他们应该有好好祭拜伯父吧,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