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把东西提着走到门口,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双手都被占用的我,没办法去接,可是电话熄灭了又响,响了又响。
好不容易忍着电话的叫声,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接起了电话。
“小彬彬呀,你怎么这么晚才接我电话。”
我刚才没看手机,不过现在也听出来了,这个声音陪伴了我大学四年,现在依然是记得清楚的。
“哎呀,你这大忙人,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这个舍友叫林良,是一个海南人,大学的时候跟我关系非常不错。
“我打电话是有点事想让你帮我下。”
“咱这关系,有啥事你说,只要别借钱就行,我也蛮穷,哈哈”
“奶奶个熊,还是跟大学时候一样抠门”。
大学的时候,林良总是说我跟宿舍的一个男生,我们两个很是抠门,一个学期刚开始,就开始节省钱了,自己煮面条吃,有时候买馒头充饥,老是问我们钱都花在哪里去了。他不知道的是,我们这种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学生早早的就学会了给父母减轻负担。一边靠节约,一边勤工俭学,这是很多学生都不能理解的。
话说,林良跟我调侃了几句,就要说他的事情。原来,林良最近老是梦到跟前女友在一起,而且每次的梦境都是一致的,这让他非常的恐慌。
刚开始,他没有在意,后来,每天晚上只要睡着就是这个梦,一样的梦,几乎没有差别,每天醒来,梦依然记得清晰。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林良感觉自己要疯了,开始不敢睡觉,精神越来越差。
“林良,那你应该去找一个和尚或者道士帮你看看是咋回事?是不是你在外面惹到那个女鬼了,哈哈。”
“哎呀,你就别逗我了,真的,我现在每天头都是疼的,特别的疼。”
“那你去医院看看头,再去找个寺庙或者道观,应该管用。”
“你说的,我知道呀,去过我家附近的寺庙,烧香拜佛不管用。我又跑到了山上的道观,一个道士说我这是宿怨缠身,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我亲自去处理。”
“我去,这么奇异的事情,你不会对你前女友做了什么事情吧,让人家怀孕了?堕胎了?”我十分的好奇。
“你有空可以听我说说这个梦,还有,你有时间没,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走一趟,因为你也认识我前女友李莎。”
“良子,我这能走开吗?有案子啥的,不是说走就能走呀!”我其实压根就觉得他的事不是真的。
“彬子,你有时间,我给你讲讲,你再判断吧。”
再次听到他说要跟我讲,我这时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反正先听吧,听完再说。
“好,你等会儿,我把手机开外音,插上充电器,你慢慢说。”我准备就着林良的故事吃烧烤喝啤酒。
“我开始讲了哈!”
林良说完,就开始讲他的梦:
我和莎莎坐上了午夜的火车。
临近年尾,整个车厢所有空余的地方都是人,充斥着别样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坐绿色铁皮的火车才能够闻到。周围是喧哗声、音乐的声音、斗地主的声音,各类的声音灌满双耳。
坐火车,最佩服的是火车上的小推车。这种小推车都有一名售货员,不管车厢有多少人,即便无处下脚,这种小推车总是在车厢里来回叫卖。我每次上厕所都是等着小推车来了,跟着车后面走,小车每过一次,总是听到各种的抱怨。当然了,火车上好多人没有座位的,要么站在走廊里,要么就在车厢的交接处站着或坐着。小推车每过一次,这些坐着的人都要起身一次。
慢慢的,火车铁轨发出的哐哐声越来越响,就像在耳边响起一样。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整个车厢都安静了,周围都是睡得东倒西歪的人,各种睡姿,有爬着的,有靠着同伴身上的,我自然是靠在莎莎身上睡着的。看着周边几个大叔羡慕的眼神,的确是好笑。
我与莎莎相识有3年多的时间了,每次莎莎说带我去她家见见父母,都因各种原因中途搁置了。这一次,莎莎学校放假就到了我所在的城市,等着年前一起去她家一趟。
我没想到的是,等到了她家所在的村,会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夜幕降临的时刻,我和莎莎来到了她的村庄。
从远处看,村庄仿佛蒙上了一层的白雾,看不到有多少个房屋,一条曲折的小路延伸到村子里面。沿途的房屋破旧不堪,竟然还看到了两座土胚房,那种用土砸压堆起来的房子,而且房子里还透着煤油灯的光。没错,我确定是煤油灯,因为我路过窗户的时候眼睛瞥了一眼,就是煤油灯,煤油的味道也冲到了我的鼻腔里,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小的时候我在外公家,就是用的这种煤油灯。很是奇怪,这年代还有人点着煤油灯?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孤寡老人,舍不得用电,或者熟悉用煤油灯吧。
路上没看到人,每家都透着点灯光,显得没光的地方更加的昏暗。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时的还会踢到硬的东西,走的着实有点艰难。莎莎不好意思的望了我一眼,说不好意思呀,我家这边的路就是这样,我每次回来也走的不太好。
前面下了一个很长的坡,拉的箱子感觉轮子都不转了。在坡的底部,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破烂棉袄、头发糟乱的人,发出了让人恐怖的嘿嘿声。并用一双露着邪淫的眼光看了看莎莎。
莎莎看到后,哇的一声跳开了,躲在我的身后,我也顿时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但是我不能在莎莎面前露怯,大声说了声,你是谁?
“莎莎,不认识叔叔了吗?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呢,给你发的信息为什么不回我呀”
我看了下周围,找到了一根长的木棍,拿起来挡在身前。同时问到:“莎莎,这是谁,你认识不?”
“他是我本家的一个叔叔,就上次给你看,发给我很恶心短信的那个人”
莎莎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跟莎莎在吃饭。莎莎的手机不停的响,我看到是一个接一个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充满了挑逗、淫秽,我一下子生气就问莎莎谁发的,当时跟我说过,后来就把短信全部删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我准备提着棍子上去打一顿,转念一想,这是莎莎的地方,而且我过来是见她父母的,这不好先动手打人吧,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我一把拉过莎莎,从侧面过去,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一下那个所谓的叔叔。
等我们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莎莎,你不该带他来这里。”
我蒙的回头,发现身后竟然没有了那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顿时,一股寒意,全身的毛孔张开,我紧张的看了下四周,貌似一切是正常的。空气中还可以闻到烟味、晚饭的香味。
“可能是个神经病,一会儿到了莎莎家找机会问下”
当喘着粗气,拉着的箱子越来越重的时候,莎莎说她家到了。
莎莎家位于村庄的最南边,屋子前面有个大池塘,院门朝西。她的父母和弟弟正在大门处迎接,不知道是黑夜的缘故还是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总觉得她家人的脸色怪怪的。
一番热情的寒暄,终于走进了堂屋。莎莎家的堂屋正面挂了一副画,中间一张八仙桌,两边布置是两个高的凳子,虽然农村的大部分布局是这样的,小时候我家堂屋也是这样,但那都是80年代的布置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是这样的布置?
莎莎的父母坐在了堂屋两边的高凳子上,八仙桌上摆着一个陶瓷的茶壶。我刚坐下,莎莎的弟弟就递过来一杯茶,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个搪瓷缸,凑着昏黄的灯光依稀可见“先进xx”。之所以说是昏黄的灯光,是因为莎莎家竟然也是点着煤油灯的,那种灯光火苗不大,有风的时候还会摆动摇曳。我坐的位置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她父母的样子。
晚餐很是丰盛,猪肉、牛肉、羊肉一应俱全,他父亲还拿出了一个酒坛子,看样子都像是尘封的老酒。尝了一口,辛辣却入口香醇。席间,她父母问了我很多问题,在哪里工作?跟莎莎咋认识的?以后什么打算等等。慢慢的,我感觉自己眼皮开始打架了,我心道不好,来的时候我妈妈反复交代不可以喝酒,不然喝酒后出丑太丢人,可是现在的状况,我明显是醉了。
半夜,被一股燥热和尿意憋醒,看了看外面,明月当空,把屋子里面都照亮了,周围一片静寂,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还不知道厕所在哪里,没办法,我就轻轻下床,打开门走到了院子里,灯也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凭借月光来找厕所了。她家的厕所不知道是不是不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空寂的院子里,清冷的月光,越发的渗人。没办法,最后找个小角落解决下吧,在方便的额时候我到处望,要是这个时候莎莎的家人发现,那我的脸会被燥死。
方便完,我进了堂屋,正想回西房睡觉,突发其然,我想看下莎莎在哪里睡。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东房,轻轻推开门,最里面是一张大床,但是借着月光,床上整整齐齐的被子,整个房间是没有人的。
人呢,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了。
再次出了堂屋,来到了院子里的厨房,厨房已经上锁了,爬在窗户往里面看去,里面静悄悄的,也是没有人。
整个院子都没有人,人去哪里了?
大晚上的,又不是城市,他们会去哪里呢?莎莎应该不会把我一人扔在这里才对的。
走到院门处,一拉门发现院子门是锁着的,而且是从外面锁起来的。院墙不高,我找了一个相对低的地方,翻墙出去。顺着来时的路,接着月光向前走着。很快我走到了莎莎家后面的邻居家,我爬在墙头上看看下,也是很安静,而且院门也是从外面锁的。
一连看了好几家,都没人,都是一样的状况。
我心里有点慌了。
正在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顿时周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莫名的一种心悸的感觉,我本能的向左歪了一下,一只黑手出现在我原来的位置,正好我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连眼珠子都是白的,当时想叫却叫不出来,眼看着那只黑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鼻子里传来一种恶臭的味道,浑身仿佛被使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坏了,我肯定遇到脏东西了。
小的时候身体弱,不止一次看到过哪些去世的人,每次看见都会大病一场。后来我妈带我看了好多地方,身体养好了,这方面的事情就少了很多。
一只黑手的出现,顿时让我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全身动弹不得,感受着自己异常的心跳。
本能的向左歪了下,正好错过了这只黑手的攻击。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全身一紧,呼吸困难,手脚不能动弹,全身的温度开始下降,浑身打着寒颤。
“我要死在这里吗”
在危机时刻,我脑袋里想着我能想起什么可以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后我突然想到,在自己考试的那段时时间,坚持每天抄诵《心经》,我只会这个,不管了,试一试吧。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我刚开始念,就听见耳边响起了惨叫声,那种声音差点冲破我的耳膜。随着惨叫声,我的身体一轻,周围的黑雾突然就不见了,周边的环境也看得清楚了。
但我没有停下来,而是很熟练的一遍一遍的念,从开始的小声到最后的大声,念到第8遍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公鸡的鸣叫,我停了下来,刚刚有些微亮的天瞬间又黑了下去。
“难道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不过鸡叫了,我就可以放心了,听奶奶说过,鸡叫后所有的邪祟都将消失,不敢出来”
我不敢乱走,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念着心经,现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任何,有可能是虚幻,或者虚妄。
慢慢的,我感觉天亮了,已经可以感觉到阳光的温度。我赶紧睁开眼睛,看到的景物一下子吓了我一跳。
不知道何时,我周围是一片坟地,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究竟有多少。这些坟有的有石碑,有的什么都没有。走到一处相对新的石碑面前,看到是一对老夫妻合葬的碑文。看了后,我越是发现跟我进村时,看到那点着煤油灯的一户老人家很是相像。再细看坟之间的位置,跟我进村的时候走的路线一样。
循着记忆,走到了莎莎家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有好几个坟,唯一的一个石碑上竟然写着莎莎的名字。蒙的一声,我的大脑顿时陷入了空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伙子,你怎么跑那里去了”
转身一看,是一位早上起来到地里干活的老人。
“大爷,您好,我想问下这都是你们村的人吗?”我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烟,递过去一根
“呃,你问的是南头的李家吗?我老远就看到你在那里站了好久”
见我没说话,老大继续说道“这一家的事情已经发生好久了,年轻人都不知道的,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呀,咋看着眼生。”
“我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家里人让我过来寻寻”不知道怎的,我隐瞒了我跟莎莎的恋情,而说的是远房的亲戚。
“这一家,在村里早就销声匿迹了。他们家一家六口人,有个儿子和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叫莎莎,长的那叫真好看,而且成绩好,考上了大学。后来听说,莎莎不知道哪里认识一个男的,就非要嫁给那个男的。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过了好几年吧,记不清楚多久了,突然有一天莎莎回来了,但是精神出了问题,好好的人突然就会发神经病。
“她的父母花尽了所有的钱,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加上两位老人去世,李家家徒四壁。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莎莎的哥哥在去镇上玩的时候跟人打架不知道谁下了狠手,当场死了。莎莎不久就在他们家前面的大池塘溺亡了。她的父母办理完儿女的事情,一天晚上一把火点燃了屋子,全家人都去了。”
“唉,真的是惨呀”
林良讲完,我们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彬子,你说会不会李莎,她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这个梦又可怕,又真实。”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这个梦确实很真实,我听你说的细节都有。你去过李莎的老家吗?”我问道。
“去过,她家是河南濮阳那边的,我去过一次,我跟你说,我当时去的时候也是跟李莎坐的火车,然后她家的村庄差不多也是梦里的,所以,我觉得非常的真实。”
林良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是不是将记忆和梦境重合了:“你是不是记忆里有这个,然后睡觉的时候一直播放?”
“但是你怎么能够解释,每天都是一样的梦,而且跟放电影一样,没有任何一点的偏差。这就像提前录好的视频,一遍一遍的放,你说我害怕不。”
他这一说,我也有点觉得心惊,我还环顾了下我的屋子里,我也认识李莎,现在我看着屋外黑漆漆的,浑身也有些紧张。
“良子,你说咋办,你准备下一步咋办?”
“我准备按照梦境的指引去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
“可是我..........”
“彬子,你就当我请你给我的事情处理,我付你律师费,不多,是个心意,不让你陪我一起白跑。这你也不用推辞,你去还能保护着我,你是我们宿舍的半仙。梦里的心经都是你教会我的呢。”
“我考虑一下吧,你现在长沙吗?”我没有一下子答应。
“是呀,我这进入银行工作,一般是逃不过这个城市了。今天谢谢你,听我说这么长的时间,我也不打扰你,等我准备好,我们就出发。也就这几天吧。我怕我目前的状态,去的晚了会折磨的更狠一些。”
“良子,我准备回一趟家,你要准备好说一声,我在你去之前给你个答案。”
“好吧,还是谢谢了,希望你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真害怕会出现什么情况。”
“行的,我知道了,你也抽空好好的休息。”
挂完电话,我找到了一个一直自己想看的电影,继续窝在沙发上喝着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