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凌回京后,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向其父亲告知。
萧元礼对儿子的处置颇为满意,如此总算消除了,平凉这个隐患,心中也觉舒畅不少。
换作之前,那十万平凉军,他有所顾忌还不敢重用,如今倒是放下心来,可以收归己用了。
“你传信道文,那十万平凉铁骑,不必再调防东岭了,将其拆分后,编入会宁、纪城、峰林三地”
纪城与峰林二城,离西京不远,一南一北拱卫京都,既然消除了疑虑,那这骁勇的十万铁骑,便是要好生利用了。
萧道凌点头答应,觉得父亲的安排,甚为妥当,如此精锐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那这李复如何处置?”想到这儿,萧道凌颇有些头疼,前几日两家还好得不行。
这才多久?又要出手对付人家,到时候传开了,别人会如何看待他萧家。
萧元礼知道儿子所想,笑呵呵开口道:“这李复必除之,然此事,也不必由我们亲自动手”
萧道凌询问他父亲该如何操作。
“他不是陛下的人吗?那便由陛下送他最后一程吧,也正好成全了,他二人的君臣之义”
说罢,萧元礼便将计划告知,并吩咐儿子亲自去处理。
萧道凌听后,不由眼中一亮,此计甚好,不仅除掉了李复,且外人知晓后,也怪不到他萧家的头上来。
又是过去了几日,萧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但李府外的监控之力,却是丝毫没有松懈。
正当李复几人在揣摩,这萧元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有人前来通传,请镇北将军李复,明日一早上朝。
三人闻言,顿时察觉出,萧家准备动手了,打从李复入京后,萧元礼便未曾让他上过朝。
翌日早朝,李复抵达殿前时,也发觉气氛有些微妙,若是往日里,众人早就过来,打招呼攀关系了。
今日只有那些,职低权轻的边缘人物,向其问礼,一众高官无一人搭理他。
开朝后众臣跪拜行礼,御座上的姜成烨,瞧见了下面的李复后,眼中似有一道精光,一闪而过。
瞬间便明白了,今日会发生何事,随即开口让众臣平身。
在群臣奏禀了,几件芝麻小事后,萧元礼轻咳两声,后方司密院大统领彭冲会意。
这司密院乃是魏国,负责收集情报,探查敌情的机构。
“启奏陛下,臣前些日得到密报,镇北将军李复勾结燕国,欲行投敌卖国之事。
臣得悉后,知事关重大,亲自前往探查核实,现已查明确有此事,请陛下圣裁”
众臣听罢后,除却已知晓的那几人,皆是心中大惊,这彭冲是萧家的人,怎会站出来,奏李复投敌卖国。
“彭大统领,你可有证据?若无实据,本相定治你个,诬陷朝廷重臣之罪”
萧元礼立刻站出来,大声质问道,演得也挺像,一脸震惊的表情。
“回丞相,人证物证俱在,下官不敢妄言”
说罢彭冲拿出几封手信,并通传人证入殿。
众臣纷纷看向李复,只见其面色铁青,站那儿一言不发。
待信件呈上去,姜成烨拆开一看,乃是燕国给李复的回信,信上也的确,加盖了燕国玺印,这萧家着实准备充分啊。
姜成烨看完后,也是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丝震惊与慌乱,被萧元礼尽收眼底。
此时那名证人也进到殿中,俯身跪拜在地。
“还不快将你所知之事,如实禀奏陛下”彭冲一声怒喝。
“启禀陛下,末将乃镇北将军府校尉,这通敌文书,末将曾偷偷拆看过”
那校尉埋着头颤声道,身体也止不住的在发抖。
“既早已知晓,此前为何不报?可知构陷朝廷重臣,乃是死罪”
萧元礼再次大喝,一副极力维护李复的模样。
“回丞相大人,碍于李复的提携之恩,末将得知后,一时糊涂便隐瞒未报。
前几日得彭大统领提点,末将幡然悔悟,即便恩情再大,也耻与这卖国求荣之徒为伍”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良久姜成烨开口道:“李将军可有话说?”
“宋安,本将军自问待你不薄,你究竟受何人指使,竟如此构陷于我”
李复充满怒气的质问道,脸上那失望无助的表情,被众臣看在眼里。
“将军待我是不薄,可你干的是投敌卖国之事,末将实难追随”
那叫宋安的校尉义正严词,却是一直埋头说话,他不敢看李复,害怕瞧了将军后,心中不忍会露出破绽来。
“禀陛下,此事实乃有人诬陷于臣,臣从未做过,那通敌卖国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到此时了李将军还不认罪吗?有你亲笔书信为证,上面还盖着你,镇北将军的将印,更何况还有,你府中校尉亲自指证”
彭冲站出来继续喝问道,欲置其于死地。
“李将军,枉费本相还欲和你结成亲家,你怎能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萧元礼切换自如,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还请丞相大人明察啊,在下离开平凉已有十数日,定是那有心人趁此机会,勾结平凉对我不满之人恶意陷害”
李复急忙向萧元礼解释,言语间,还朝上方姜成烨瞥了两眼,意在向他指明,陛下就是那有心人。
“唉,毕竟你我两家,此前还有亲事在身,此事本相也不便多言,还请陛下圣裁”
萧元礼表面上,一副避嫌无奈的模样,心中早已是痛快至极了。
看来你李复还不知,平凉已落入我手中了吧,你与陛下的关系已然暴露,还搁这儿跟本相演戏,当真是死不足惜。
“事关重大,此事尚需查证,着李复回府待命,无朕旨意不得擅自离府,待查实后再做处置”良久姜成烨开口道。
在萧元礼看来,陛下是打算拖着,还是想要保他李复一命,随即又向彭冲使了个眼色。
“陛下,此事人证物证俱在,李复投敌卖国,已然证据确凿,还需如何查证?臣请陛下诛其九族,以振朝纲”
彭冲再次站出来冲锋,一副不弄死李复,誓不罢休的模样。
“臣附议,请陛下降旨”
“此贼罪大恶极,还请陛下速裁”
“臣附议,请陛下诛李贼九族”
一时间萧家派系之人,纷纷站出来,大有威逼之势。
殿中皇室一派的人,不知其是自己人,都乐得看好戏。
个个都在想,你李复不是投靠萧家吗,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活该啊,痛快。
剩下一部分边缘人物,全程都在梦游,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些人还真认为,是李复投敌了,也有些精明之人,早已察觉出,这分明是萧丞相,要置其于死地啊。
通敌信笺这么重要的证据,谁不是阅完即焚,还他娘的留下等你来搜?
又不是啥稀罕玩意儿,难不成还留下来做个纪念?证明自己干过反贼?
只是纳闷,前几日他两家,不都还好好的吗?这才多久便是要,直接下死手了。
“先将李复押入天牢,至于如何处置,择日再议”
言罢姜成烨直接宣布退朝,不给下面之人,再说话的机会。
离去时深深看了李复两眼,见其落寞的身影,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意。
见陛下离去,萧元礼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你越是想保他,本相便越是要他死。
仅仅下午,京中就传开了,镇北将军李复勾结燕国,欲投敌卖国,而萧丞相高风亮节,大义灭亲,未有丝毫包庇袒护。
一看就是提前找好的水军,糊弄百姓之余,还能提高他萧家的声望。
一时间京中议论纷纷,不少人震惊之余,纷纷开始痛骂,李复这个卖国贼。
也有一些人不相信,一生镇守边关,声名赫赫的镇北将军,会是投敌卖国之人。
李安年虽无法出城,但是并未限制他出府,听到这个消息后匆忙回府。
虽然他与老吴心中清楚,今日大概率是有去无回了,但得到确切消息后,也难免生出一股悲凉感。
尤其是老吴,他心中清楚,以萧家的性格和手段,李复怕是没几日好活了。
待处理了李复,接下来便是李安年了,萧家向来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如今他俩该如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目前他们被严密的监控着。
方才出门时,身后便是有,十数双眼睛盯着,若想偷跑,那是毫无机会。
想了半晌,老吴道出自己的计划,他打算趁夜深,防备松懈之时,带李安年逃出府去,先摆脱这些,监视他们的眼睛。
等明日城门开启后,两人闯关杀出去,虽然此计风险很大,但是现在已别无他法,只能放手去博那一线生机了。
就在二人商量好后,不料下午时分,谢世行扮做送菜贩子,溜进府来。
直言是慕飞燕,派其前来相助的,由他易容来假扮李安年。
再将李安年易容成贩子,来个移花接木,先把他弄出府去,再择机送其出城。
李安年听后当即回绝,言及若是被发现后,谢世行将难逃一死,他还这么年轻。
岂能为了自己活命,便害了他的性命,再说此计只能让他一人逃离,老吴又怎么办。
谢世行听后,心中颇为感动,随后又告知,慕飞燕也猜到了,他不会同意这个计策。
让李安年稍安勿躁,不要冲动行事,她正在做准备,虽然麻烦了些,到时候定会将二人,平安送出城去。
说罢,谢世行告辞离去,耽误久了怕会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怀疑。
李安年同老吴商量后,决定听从慕飞燕的安排,总是要比他二人,去强行冲关的风险,要来得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