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边。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筹备军饷,老夫人一百个不愿意,自然也没有理会。
她就不信,齐云风还能找她的茬儿。
自从大儿子失踪后,老夫人更没拿长房当回事。
虽然齐云风承袭了国公爷,可在她眼里,还不是得了祖上的荣光。
齐云风见老夫人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也不再理会。
大夫人梅氏婆媳七人虽纳闷,但还是将自己房里值钱的东西送了过来。
七人和唐心月一阵寒暄后,将银票、珠宝、金银首饰拿出来。
虽说是满满地铺了一桌子,但其实并不算太多。
镇国公府虽是功勋之家,却并不富有,甚至还算得上清贫,因为他们将大部分钱都贴补到了军中。
每回,只有等皇上给他们拨了军饷,才算是他们有钱的时候。
可如今,军饷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下来呢。
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着皇上已是蓄谋已久。
对上母亲探究的眼神,齐云风肃穆地说道,“娘,六位嫂嫂,明日,镇国公府怕是不复存在。”
那信绝不是空穴来风,这一次从边境回来后,他已经敏锐地感知了皇上的变化。
再说,若真是有人恶作剧,他也当提前做好准备。
闻言,梅氏她们都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她们看了看齐云风,又看了看唐心月,见他们神情紧绷,终于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风儿,此话当真?”一向稳如泰山的梅氏终是不淡定了。
齐云风不忍伤母亲的心,但还是重重地点头。
皇上针对镇国公府不是一天两天了,梅氏虽深在内宅,但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会儿见儿子说得如此真切,她还是身子一颤,颓废地坐了回去。
齐家世代忠良,为大楚朝无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就是这样,皇上还不放过他们。
“母亲,这一关我们迟早也过,晚过不如早过。”齐云风叹息一声。
镇国公府,早已功高震主,让皇上寝食难安。皇上不好过,就不会让他人好过。
如今,大难当前,一家人唯有坚强,才能度过难关。
六位嫂嫂心中悲戚,三年前夫君突然失踪,现在家中又将蒙难,不禁都如梅氏一样落泪。
这些年,她们一直相信,夫君一定没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回来。
可如今皇上要对镇国公府动手,家园不在,夫君回来时,见不到齐家人怎么办?
在一片哭声中,大嫂、二嫂和三嫂,都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在妯娌中,她们三人的年龄大些,来齐家的时间更久。
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夫君,正是镇国公府的义子。
平常人家,义子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和嫡子相提并论的。
可在镇国公府,义子和嫡子一样,地位甚至比其他弟弟们还高。
老国公爷曾不止一次地说过,要让大儿子继承侯爷之位。
若不是三年前出事,恐怕国公爷还轮不到齐云风来当。
如此,大嫂、二位和三嫂对镇国公府的感情更是深厚。
家族危难之际,她们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家中再出任何事。
唐心月看着六位嫂嫂的满脸悲伤,颇为之动容。
在这古代,一个女子,嫁了夫君,娘家便是回不去的、最熟悉的陌生地。
往后余生的荣辱兴衰,都会和夫家绑定在一起。
再说她,上辈子,在完成一项重大的刺杀行动后,定然是被敌方报复,才会被炮轰化为灰烬。
因着原主,她才能重得生命,这里面的因果宿命,也让她也和镇国公府所有人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好。”梅氏抹了抹脸,挺了挺后背,说道,“大家都打起精神,只要不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六位嫂嫂听了梅氏的话,皆停止了哭泣,挺直了后背,抹干了脸上的泪水。
有娘做榜样,她们不能认怂。
良久,齐云风说道,“娘,各位嫂嫂,你们那里但凡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一并送到我这里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就要个万全准备吧。
“好。”七人齐点头。
大难将至,若明早官兵来府,到时她们就是想藏一根针,怕也是藏不住的。
但这会儿齐云风这样说,她们相信他是有办法送走这些东西的。
不管送到哪里去,总比留给那个狗皇帝强。
话不多说,七人立马回去准备。入夜后,陆陆续续地叫下人送来一些财物。
锅碗瓢盆、针线布匹、棉絮被褥、四季衣物等,七处的东西在房间里堆成一个小山。
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但居家是一样也少不了的。
“你看……”齐云风有些为难地瞅着唐心月。
“没事。”唐心月心领神会,意念一动将这些全部收进空间。
一眨眼,堆积如山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消失,齐云风不禁愣了。
他行军打仗多年,见过不少奇人异事,可如此诡异之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断不会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神人。
“走,我带你去库房。”齐云风径直往外走去。
虽说唐心月可以依靠空间异能找到库房,但有齐云风带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以为里面金银成山,却没想到,偌大的一个库房,只存放着不到三分之一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里,最多的只是一些布匹和药材。
想来这些东西,也是为远来前线的官兵准备的。
看到国公府如此清贫,唐心月轻叹一声。
就这,狗皇帝都不放过。
他们出库房后,又去了厨房,而后在一路走一路收,将整个镇国公府搬了个干干净净。
既然皇上要抄家,那么就空留一个宅子给那皇帝老儿吧。
眼下,唐心月有一个更好的打算。
皇上来抄家,自然得礼尚往来。去皇宫走一趟,薅空他的库房,以牙还牙。
再说,无论什么时侯,有银钱才能安身立命。更何况他们即将被抄家,自然是银钱越多越好。
“齐云风,我有事出去一趟。”当即,唐心月对齐云风说道。
“好,早去早回。”齐云风回道。
本以为会问点什么,结果人家只说了这几个字,唐心月不禁有些吃惊。
她都神乎其神这样了,人家愣是一句探究的话都没有问。
还有,就这么放心她出去,不怕她跑了就不回来?
转念一想,或许齐云风有放她出府的打算。
不过,他家那些钱财还在自己手中了,就一点也不心疼。
总之,唐心月被齐云风的淡定给弄迷糊了。
至少,这代表着对方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物。
望着唐心月离开的身影,齐云风还真的有想过,她若离去,他决不去追;她若回来,他必好生待之。
毕竟,在他看来,唐心月有那等通天的手段,绝不是得了一个宝物那么简单。
人家是有大能的人,来去自如,那是最起码的尊重。
唐心月一路瞬移,不时调动精神力,以花草树木为眼,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刻钟后,唐心月出现在皇宫中的一处库房前。
这里有重兵把守,时不时地还有巡逻队,一般人只要靠近,立马就会被发现。
可这些对唐心月来说,统统没用。
她丢出一把石子,让那些看守士兵慌乱起来,而后几个瞬移,一跃翻到库房的顶上。
随后,在一处远离把守的位置,从空间里拿出切割机,切开一个进入库房的口子。
若不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觉得丢一个炸弹来得更爽,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顺利进入库房后,她的精神力一震,周围不断传来共鸣。
看来,这样的库房还不止一处呢?